沉沉叹息了一声,
“你们都已经长大了!”而他……已经老了吗?
“谢谢冷叔叔成全!”
空中洒落一串清脆的笑声,若水转身飞奔而去,她没有问或者她不敢问冷言,她所牵挂的那只洁癖狐狸是否还活着,她只是用尽了她全部的力量飞奔,她只是想要心底暂且存着一份希望,她只是自欺欺人的认定……他还活着……正等着她去见他,然后尽一切的努力去救他!
锁妖塔依然如上午看到的那般在一片废墟中高傲的矗立着,只是在沈折妖力充溢的金眸中它的表面笼罩上了一层青色的结界!见到沈折出现,守卫们虽然有过上次被神音控制的教训,但还是尽职尽责的想要上前拦住沈折,沈折冷笑一声只是丢下了一个字:定!便拔地而起飞上了锁妖塔露天的塔顶,然后运足妖力于掌中轰然一声就撞击上了青色结界,片刻,沈折融入结界中!自家的结界,总是知道哪里是薄弱的环节!
经天怜大闹天杀一战,锁妖塔毁,妖兽已经尽数逃脱,甚至连塔底十九层里的那副封印着天琊的玄冰棺也已经不知去向,不知是被多事的妖兽弄走了还是被天杀转移了!空荡荡的锁妖塔里只是敲击一下锁链,清脆的声音便会回响很久,给沈折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曾经的锁妖塔其实也很安静,被关押了几百甚至上千年的妖兽们,他们的反抗意念已经被消磨殆尽,有些妖兽即便被抓去做实验也不再挣扎,疼痛也不再嘶吼只是象征性的发出几声呻吟,明明麻木到如此地步,所以沈折很惊讶他们竟然抓住了塔破的那一瞬间都逃离了这里,难道他们在最是绝望的时候心底仍然存着那么一丝丝的希望吗?即使渺茫如宇宙之一粟,仍然从没有放弃过?
这一刹那,沈折突然有点羡慕那些妖兽!
徐徐的落到第十九层塔底,沈折循着一道透过蜿蜒的通道传过来的微弱光亮疾奔而去。实话说,当沈折听说天怜要回家族隐地的时候,他以为他们不会再有任何交点了,因为他抵死都不会作为一件兵器参与到妖兽与人的战争中,而天怜的强大与星刹的维护也不会让雪狐族受到牵连,回到家族隐地中的天怜也便不会再出来!妖兽的寿命比人要长很多,等天怜再次走出隐地,就已不知是何年何月,或许到时他已经身埋黄土魂归九冥!
但是就算是这样,他也接受了,那份情无论是错觉也好真情也罢,他都宁愿接受这种没有开始更没有结果的结局而不是……时隔一日就天堂地狱倒转,让她以这样的姿态再出现在他的面前!!
从来没有见过如此雍容华贵却又圣洁轻灵的妖兽,它就在那里轻轻的俯卧着,将头搭在两只交叠的前爪上,双眼微合露出一道浅浅的缝隙,淡金色的光芒时隐时现,尖尖的嘴吻探出爪外微弱的气流带着氤氲的水雾让它的面容变得模糊,流水般没有一丝毛躁的顺滑曲线勾勒出它优美的卧姿,而在它的身后优雅拂荡着的是九条烛灯火苗般飘渺的长尾,彼此蜿蜒交错划出片片留影……
九尾天狐当年之所以受神宠而被赐为神之使者行走凡间,布神天恩,这绝美的兽之姿态或许就占了相当一部分原因,然而此时的沈折所震惊以及心痛到无以复加的是却不是那些,他的视线牢牢的锁定在盘横错落在那只神圣天狐周围的粗大沉重的黑色锁链上,重达万吨的镣铐从岩壁中延伸出来将它纤细的四肢锁住固定在地上,让它无法站立只能俯卧,如此便罢可却又有两套悬挂的银色铁钩穿透它的两肩,生生的想要把它吊挂起来,以致于它虽看似俯卧却被上下拉扯几乎半浮在地面上……
它都不觉的痛吗?它曾是那样一只高傲嚣张不可一世的至尊妖狐,它的眼中何曾容过丁点的不敬,它怎么可以允许人类对它做出这种践踏它尊严的事情?还温顺的趴在那里而没有反抗挣扎嘶吼……
而那又是什么?沈折感觉自己双手的骨头都要被自己攥碎了,那是火吗?那像是自燃一般从它的整个身体里冒出来的淡蓝色光焰,如祭祀的篝火,冲天而起像是要烧穿那十九层的洞顶……而那只俯卧的绝美妖兽却似毫无所觉,依然如纯白的幼兽一般沉睡着,做着甜美的梦,仿佛天崩地裂万物寂灭都无法将它唤醒!
沈折努力的想要看清楚那燃烧的到底是什么,却奈何心在抽动,手在发抖,眼睛也越来越酸涩,越来越模糊,泪水滑落的一瞬间,沈折终于看清楚了,呼吸却也在一刹那停止……那金银毛发交错的狐身上竟密密麻麻的插满了银色的钢针,而那燃烧的正是由钢针导引出的莹白狐血,因为是莹白色所以在那副金银双色的皮毛上才看不出来!若血是红色的,那将是怎样一副地狱惨景?
己血燃己身!!生……不得,死……不能!
血不竭……身不灭!!
如此天道不容的残忍招数怎么能用在她的身上?!!
天怜!!!
一瞬间炽烈的金色光芒透体而出淹没了燃血的淡蓝色火焰,沈折的面容因愤怒和伤痛而完全扭曲变形近乎兽化,撕裂夜空的狂吼响彻整个锁妖塔,并冲出塔顶贯穿环宇,然而他却没有失控,他的目标很明确,咬断铁钩镣铐救出天怜!所以他灌足妖力在腿上,亮出尖利的獠牙就扑了上去,电光火石中,沈折的耳边突然响起某种东西破碎的声音,随后他就感觉身体受阻一股大力不知从何处撞来,将他抛了出去,掉落在地上的那一刻九尾狐的原型几乎脱体而出!
魂体的分离让沈折趴在地上喘息了很久才找回意识,再看向他曾迷恋过的那只绝美妖兽,他的视线已经被阻隔,刚才的碰撞破掉了两层结界却也触动了剩余的,三十四道结界不知何时横插在他们之间成为了一道难以逾越的天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