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晌午,小翔子带着红薯和馒头捏好的六十个馒头已经上了蒸笼,另有刘树强全家人赶制的五色面条各一板,三味汤头待定,装着十几种花色浇头的大碗沿在条桌上摆了一长排,洗切好的菜蔬和肉类也都装了盘,只等来客到了就能下锅快炒。后厨的地面上挤挤挨挨地放着三个大火盆,炭火熏得刘娟儿一个接一个的打喷嚏,后厨里的人面面相觑,实在是没想到还有这道难题!
铁捕头一把将刘娟儿拉开,又猛地抬头躲过一道浓烟,对身边一脸难色的刘树强说:“看来只有将火盆移到你家小院里,咱们安排人手在院子里帮着娟儿烤好了再端出来待客,如何?”
“那些费时的野味倒是成……咳咳!”刘娟儿猛地咳了一阵,挥着小手说“那些可以放在院子里慢慢来,但是肉串呀,兔头之类容易熟的最好还是就在这边烤,免得错不开手来,要一气儿跑回咱家院子又跑回来,那也费工夫呢!”
胡氏手持锅铲点点头,但围观一周人等,却只有刘娟儿和铁捕头亲自动手做过过烧烤,其余的人大多都只吃过没烤过,最多帮着刘娟儿打过下手,还有那段青苗,连摸都没摸过,人手分配问题显得十分严峻。
段青苗想了想,扭头对胡氏轻声道:“铁哥以前在山里经常烤野味,他的经验足,我也能打下手,就由我和铁哥去院子里慢慢烤吧!让娟儿同咱们说清楚这不同野味的拾掇法子,免得烤不入味,婶子,你说呢?”
胡氏没接话,故意背着身子去查看无忧红烧肉的火候,刘树强却没会过意来,正要拍着大腿一锤定音,抬眼却见刘娟儿正拼命对他眨眼示意。他这才想到,铁捕头和段家姑娘不是正在议亲么,这孤男寡女地同呆在一个院子里又哪里是好听的话?这下刘树强也傻眼了,只好呆呆地看着虎子。
虎子低头想了想,指着装满了各色野味的木盆说:“这野猪肉片子和五花肉、猪皮等物,还有玉米韭菜黄瓜这些素类,我也大概能上手,这后厨里就由我负责烤,馒头他们给我打下手。娟儿,你和你铁叔还有段姑娘去咱院子里烤大件,那鹿肉野山鸡野兔子都是你配的料,光铁叔一个人也怕不到味。”
胡氏适时转过头来,一脸赞成地对虎子点了点头,刘娟儿满心佩服地对他挤了挤眼睛,又无奈地想,这是要让自己当大灯泡……恩,大蜡烛呀?!
任务分配完毕,万事俱全只待东风。
正当胡氏端起无油红烧肉的锅子时,门外传来一片嘻嘻哈哈地吵闹恭维声。
向文轩打头,领着一众锦衣公子步入面铺,刘树强带着虎子和胡氏笑脸相迎,入眼只见十柄描花各异的折扇上下翻飞,几乎不曾合力刮出一阵大风来!
刘娟儿好奇地俯在后厨门口,打眼朝铺子里看去,不禁倒抽一口凉气。只见那向文轩身着一袭大红色滚边如意纹直缀,腰带上挂着一圈金镶玉,偏偏大红大绿地配起来竟毫不违和,反而衬得他跟个新郎官似地意气风发。
跟在向文轩身后的是一个面色有些阴沉的小公子,年约十三四上下,身着白绸纱袍,描金软靴,表情颇有些倨傲。他用折扇捂着口鼻,眼光四处乱转,见铺子里虽不华丽但也干干净净,这才轻哼一声,飞快地瞥了向文轩一眼。
第三个公子唇红齿白,面容阴柔,气质文雅,他头戴飘飘巾,只穿着一身朴素的儒服,害得刘娟儿擦了好几遍眼睛才确认他不是女扮男装。
第四个公子身材高大,面庞和身材一样阔大,委实没有半分好看。
第五个公子和第六个公子并肩而立,都穿着绸缎衫子,看着却有些眼熟,刘娟儿想了半天也没想起在哪里见过。
其余四个公子哥却长着四张平平淡淡的路人脸,气质也很低调,除了锦衣加身,委实让人难以留下印象。
刘娟儿看得直咋舌,想来那“花团锦簇、群芳争艳”等词本是形容女子,此时此刻用在这群风骚少年身上倒颇为契合!要说万花丛中一点黑白……刘娟儿慢慢将视线转移到站在人群最末位置的白奉先和卞斗身上,这两人一个清雅,一个冷俊,在这群花喜鹊中间倒显得尤其惹眼。
刘树强一张脸都笑僵了,不停地点头哈腰将小公子哥们引入座位里。
向文轩一扭身紧紧拉着白奉先和卞斗进了主桌,一脸倨傲的阴沉公子也跟了上去,刚走到一半,又扭头拉来那个男生女相的小公子,这一桌便在无容人之处。
其余的公子哥脸上多少有些不好看,便也不拘什么远近亲疏,乱七八糟地坐满了其余两个圆桌。
刘记浇头面铺里本来是八张大条桌待客,这还是刘树强赶早去附近的酒楼里租借来的三张圆桌。
等来客坐定,虎子顺着外堂跑了一圈,又快又稳地在每个人面前都奉上一杯冰镇山楂汤。向文轩坐在主桌首位上,见山楂汤甜香扑鼻,汤液红得可爱,便笑眯眯地端起来饮了一口,摇着折扇朗声道:“向某多谢众位赏光,天气炎热,这店家想的也周到,来来来,都喝口山楂汤解解暑,开开胃。”
“向公子倒颇有野趣,呵呵,真不愧为野味世家,连喝口水都讲究喝果子汤。”
“白某不客气了,恩,这汤熬得十分入味,果然向公子所言不虚,这面铺虽小,但从一杯待客的水就能预见食物的美味可口。”
“李二公子长年住在京城,也难得回来一趟,许久没尝过家乡口味了吧?”
“哪里哪里,京城里天南地北的买卖人到处都是,有何口味吃不到?我这也是为了秋闱才赶回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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