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满的疑惑压在心里,只暗下决心以后要多加小心这女人,心思如此沉重,谁知道什么时候会捅你一冷刀?
媳妇子抱着点心匣子和包袱,刘娟儿跟在孙氏后面小步疾走,许是有些热得慌,孙氏带着她来到一处茶楼歇歇脚,叫了一壶凉茶并两碟茶点。
刘娟儿一路吃过来,肠胃又有点不舒服,她不好意思地对孙氏说了几句悄悄话,一个媳妇子便找来茶楼的伙计,问他茅厕在何处。
“抱歉了嘿!咱这茶楼里没有茅厕,但街对面的鲊铺子后头有一个!”
“你们带小娟儿去吧,快去快回!”孙氏冲着街对面摆摆手。
那两个媳妇子领着刘娟儿过了街,刘娟儿尿急,也没看清那铺子的模样,心急火燎地找到茅厕,正在一个坑位上小解,却听见隔壁传来两个媳妇子嘀嘀咕咕的声音。
“小夫人从来和蔼,却怎么对那福禄斋的掌柜哪般冷漠?”
“呵呵,这你可不知道了……咱小夫人在嫁给相公以前,是在李家二房小姐身边伺候的贴身大丫鬟。论地位,也比那普通的主子要高出一头。”
“那又如何?”
“你且听我说吧,没配给叶相公的时候,有一次福禄斋的大东家程爷带适才那个刘掌柜去李家做客,期间刘掌柜一眼就相中了咱的小夫人。”
“哎哟!还有这回事儿呀!那相中了就相中了呗,后来肯定是拒绝了吧?但总不至于因为这么点事,咱小夫人就恨上了人家吧?”
“唉,你是不知道,小夫人心里早就有相公了,起先李二老爷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就想答应程爷替刘掌柜的提亲,哎呀乖乖!咱小夫人闹得呀……”
“啧啧,那就难怪了……这闹出去谁的面子上好过……”
小解完毕的刘娟儿一脸恍然大悟,心里越发肯定这孙氏是个狠角色。
两个媳妇子带着刘娟儿出了茅房,刘娟儿随意朝茅房前面的铺子瞟了一眼。
只见这铺子狭小阴暗,与东街其余的铺子比起来十分寒酸,招牌也不是匾额的,而是在门口扯了一面小小的幡,上面写着一个“鲊”字。
鲊?刘娟儿的脑子里转的飞快,鲊好像就是咸鱼吧?
却见那门脸里顶街面立着一个条桌,条桌上置着一个刀痕啃啃的大案台。
一个相貌普普的中年汉子立在那案台之后,一脸漠然,手持大菜刀,有一下没一下地剁着案板上的腊鸭。
恩?腊鸭?刘娟儿不禁停住脚步,好奇地看着那黄红相间的鸭肉。她突然想起,鲊这玩意儿在很早的时候虽然代表的就是咸鱼,但是经由多年发展下来,这鲊似乎早就不止以鱼为原材料了!
比如鸡鸭鱼肉,比如海鲜河鲜,甚至蔬菜瓜豆,只要经由专门的腌制方法做成鲊,便形成一种种既容易保存又咸鲜美味的食品。
比如茄子鲊、扁豆鲊、青瓜鲊,都是用面粉米粉等材料加上盐,将茄子扁豆和青瓜腌制好封在坛子里,与咸菜的做法稍有不同,但口感更为鲜嫩一些。
再有就是肉类,什么银鱼鲊、海鱼鲊、鹅鲊、鸭鲊、牛羊鲊,甚至还有鲊的拼盘,可谓包罗万象,无所不鲊!
换成现代的眼光来看,无非就是腊鸭、风鸡、腊鹅、咸鱼、腊肉、腊香肠等美味,却不知道古代的鲊和她印象里的腊制品有何不同?
两个媳妇子见刘娟儿一脸好奇地看着鲊铺子,便笑着问:“小娟儿这是想吃鲊么?要不咱就买些鲊货回去配午膳?”
“嗳!我想看看,都是些什么鲊呀?”刘娟儿笑着点点头,松开那媳妇子的手,蹬蹬地跑进铺子里。
铺头里的汉子见她进来左右徘徊,四处张望,连眼皮也懒得抬一下。
刘娟儿看了一圈,除了常见的腊肉咸鱼和腊鸭腊鹅,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奇怪!怎么总觉得少了点啥东西呢?
刘娟儿猛地想起,这里怎么没有腊肠呀?她跑到那低头切肉的汉子面前小声问:“大叔,你们这里有腊香肠卖吗?”
“什么……肠?”那店主抬起头,一脸木讷地看着刘娟儿。
“就是、就是……”刘娟儿在肚子里斟酌了一番,比手画脚地解释道“用猪身上的肠衣,在里面灌进肥瘦相间的猪肉,让后扎起口来放在通风处晒干……”
那汉子只听了半截,便无趣地低下了头,哼哼地说:“没听说过,那猪下水脏的要命,谁敢拿来做肉鲊?”
哦……可惜了,照她的想法,一味腊肠该是多么美味的鲊呀!怎么能不开发出来呢?刘娟儿心思活络地想,若是自己家开发出来,会不会又是一条好路子?
自打把所有积蓄都划拉给了逃命的刘捕头,他们手里又变得紧张起来,既然现在不愁买不到辣椒,那何不开发几种辣味的鲊出来?
想到香喷喷,鲜辣可口的川味腊肠,刘娟儿不禁口中生津。
“小娟儿,你们怎么来了如此之久?”
孙氏甩着手绢款款而来,立定在鲊铺外面三尺远的地方,捂着鼻子蹙着眉头,似乎很不习惯这鲊铺子里的咸腌味儿。
刘娟儿冲她甜甜一笑,抬着小脸说:“婶子,咱们买几味鲊回去把!”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待我先研究研究!
刘娟儿兴奋地想:等川味腊肠做出来,保准又能弄成一笔大买卖!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