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们要知道,时下整天兵荒马乱的,官府一片昏暗,官府追究,不但我们全家都会受到牵连,而且会弄得倾家荡产,子子孙孙几辈子都要低人一等,抬不起头,祖祖辈辈凡被官府判刑和杀的,都被世人冷落,那滋味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得起的。”
蹲在地上一直静听抽烟的老二周仁突然站了起来,“在我们这个地方,名声、名节是最重要的,祖祖辈辈挣得的好名声不能败坏在我们这一代,更不能影响到下一代,下下一代。长痛不如短痛,我想,咱大的想法是正确的,应该这么做,毕竟自己做能够赢得大家的尊重,整肃家风,给后人树一个榜样。”
“你们都不要了,这个事就这样定了,趁着外面下大雪,今晚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事给做了,也免得惊动官府和十里八村的乡亲。”几个儿子都知道,老爷子脾气暴躁,他所决定的事,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确定的事,谁也改变不了,不执行肯定不行的,一个个低头不语,心里如同翻了五味瓶一样,有不出的滋味。
周老轻轻地下了床,穿上棉靴,棉衣,戴好棉帽,打开房门,“你们把绳子和铁锨带上,一块到小五家,如此这般,叫上小五到村南小河边。”大家站起身,舀着家什,一声不响地跟在周老身后。
外面寒风呼啸,刺骨刮耳,呼气成冰,棉絮般的大雪在寒风中狂舞,树枝不停地摇动,互相碰撞拍打之声不绝于耳,令人毛骨悚然。白雪皑皑,足有半尺厚。
出了院门,老四周孝和小六周和两人搀扶着周老,深一脚,浅一脚,缓步前行。穿过两条胡同,来到村中心十字路口小五周平家门前,院内透着微弱灯光,听到里面打骂声和哭喊声。周老示意周忠上前叫门。“棒、棒、棒,周平,开门,周平,开门,我是你大哥周忠。”
过了一会儿,院内门声响动,小五出来了,他嗓门最大,动作最响,嚷道:“大哥,咋回事,还叫人活不活,孩子哭,媳妇闹,整天不得安生,大冷的天,又添什么乱。”
“小五,开门,咱大找你有事,出来一下。”
“等一下,我穿好衣服。”
不一会儿,周平把门打开,向外一看,傻眼了,怎么外面站着六个雪人,四个哥哥一个弟弟和老爷子全在,“你们这是要干什么?怎么全在这儿?”
“周平,今天晚上在村南小河边有一件极为重要的事要做,晚了就来不及了,你们六个一个都不能少。”周老看着自己的儿子,心中充满无奈、气愤、可恨,同时又不舍、怜悯,但事已至此,表现沉着冷静,严肃而又平和地向周平。
“时候不早了,免得夜长梦多,咱们赶快走吧。”周老道。周平看这阵势,心中虽有疑虑,但也没敢多问,只好跟着他们向村外走去。
虽然河边并不是很远,但因雪厚路滑,在送儿子的最后一程,周老还是能多走一会是一会儿。走着走着,慢慢地,周忠、周仁、周孝把绳子紧紧抓在手里,走在了周平的身后,对周平形成半包围式,周平也没有在意。
等距河边不足十米远时,周老突然停住脚步,大吼一声,“周忠,把周平给我舀下。”
周忠三人闻言,同时上前。周忠双手把周平的腰给抱住,周仁顺势从侧旁一甩绳子,套住周平脖颈,在周平挣扎抬腿之际,周孝弯下身用绳子套住左腿,用力一拉,周平应声倒地。三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三下五除二,还没等周平反应过来,以困得严严实实,在地上动弹不得。
“大,你你你,你们要干什么?”周平是丈二和尚莫不着头脑,声嘶力竭地问话。
“要干什么,你应该清楚,告诉你,今天就是要把你给活埋了。
”周老背对着周平,他不愿看到周平挣扎痛苦的动作,深沉地道。
“我咋啦,你们要埋我?我是你儿子啊!”周平较早急切地。
“你不忠不孝,败坏门风,作恶多端,祸害乡亲,伤风败俗,打妻弃儿,累及后人,难以抬头,所作坏事,数不胜数,乡亲见你如同躲避瘟神,几个哥哥敢怒而不敢言,妻儿老小担惊受怕,是全家人的另类。将你不除,上对不起祖宗,中对不起乡亲,下对不起子孙,从现在开始,你已经不再是我儿子,更不是他们几个的兄弟,你已经被从家族中除名。”周老言辞厉声,道出原委,以让其死个明白。
“大,哥,虽然我有点浑,可你们这样做,也太没人性,太残忍了,一点骨肉受阻都不念了吗,再者,我还有孩子呢。求求你们,放过我,以后我踏踏实实过日子不就行吗。”周平苦苦哀求道。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晚了。周忠,前边五米处我已经给他挖好了墓穴,你们赶快把他抬起送过去。”周老。
“大,五弟已经知道错了,给他一个机会吧,毕竟他是你儿子,也是我们的兄弟啊。”周忠和其他几个兄弟道。
“给他机会够多了,他给别人机会了吗,我会原谅他,别人会原谅他吗?啥都不要了,动手。”
周忠几人依然在犹豫,你要吓唬吓唬,倒还可以,要来真的,一时还真难下手,毕竟这是老子联合儿子杀儿子,这是自古以来没有的事。
周老见他们迟疑不决,站着不动,厉声喝道:“周忠,难道你们几个还要我亲自动手吗。”
周忠他们知道老爷子的脾气,看来不懂真是不行了,无奈,拖起周平扔进墓穴,铲起封冻的泥土,使周平在声嘶力竭和绝望中消失,得到其应有的可悲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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