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留着个把柄给五皇子,终究也不是办法,万一皇后有心要查,也是查的出来的。”
易北把杯子凑到嘴边,闻了闻茶香,似乎是颇为满意的叹了口气。
“易贤现在才不舍得把这个把柄送给皇后,他帮着我瞒还来不及,一旦被皇后发现,他就不用再想今后我在天子面前帮他说话踩太子了,单凭一个寒门官员,根本不可能动摇太子的地位,撑死了也就是给他和皇后添些堵,今后他用得到我的地方还有很多,努力保全我才是正经。”
江梨乖乖受教。
易北喝了口茶。
“解决是一定要解决的,但不会是现在,现在动手只会让易贤起疑,他还有用,暂时不用动。”
易贤的性格比起太子的斩草除根而言,要更加多疑谨慎,易北也不敢冒险,左不过等这事风平浪静之后再想办法,也不至于会有人一下子就会联想到这两件事之间有什么关系。
碧云走过来给二人添水,脚步略放重了些。
“姑娘,江家递了帖子来,说姑娘有阵子没回家了,母亲甚是想念,想问问姑娘什么时候有空,回家聚聚。”
宫中最是拜高踩低,江梨不待见江家这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江婉刚进女官所时,没少拿着江梨的飞黄腾达说事,结果被人堵得够呛,甚至连女官所的大门都出不去,更遑论去见江梨了,江家嫡小姐咬碎一口银牙,好不容易舍下面子托人给江梨递话,结果发现宫中最不缺的就是钱,随便一个主子打赏的都比自己那点小私房要多。
钱少了人家看不上,多了自己又出不起,更何况江梨放出话来要秉公对待,有良心好的是根本不收,良心稍差一点的,钱照收,脸色照摆,话就根本就不往上传。
江婉在宫中寸步难行,三天两头递话回家哭哭啼啼,从痛斥江梨没有良心,骂到小蹄子忘了是谁把她养那么大送到宫中才能有如此荣华。
江夫人知道自家女儿德性,最开始根本没当回事,一直到江婉开始哭诉没钱了才终于引起重视。
可帖子一连递了好几个,都和石沉大海一样,毫无消息。
宫中上□□察主子心意,这一层扣下几张,那一关扣下几张,最后递到碧云手里的帖子,十张里只剩下了一张。
饶是这样,碧云还把东西捏在手里压了好几天,才瞅着江梨心情好的时候过来回话。
江梨拿手撑着下巴,整个人都歪去了小茶桌上。
易北挥挥手让碧云依然下去。
“怎么,家里有事?”
江梨重重叹了口气。
“我家里还能有什么事,左不过是和我说大家都姓江,在宫中再怎么样也要相互扶持,万一出了什么事也只有家里人才会为你讲话。”
想当初自己刚当太子侧妃时,江夫人拉着自己的手,也是苦口婆心的给自己洗脑这一套自家人最可靠理论。
可一旦自己备受冷落,何尝看到有半个姓江的来搭理自己?
她才不想管江婉,自己哭着喊着要进宫,还真当女官所有那么容易能让你熬出头。
易北一点一点,把帖子撕了个粉碎,再扬手一抛,碎纸片便如蝴蝶一般,纷纷扬扬洒满整个地上。
“不去也罢。”
上次江梨回家是何情形,碧云早和自己吐了个一干二净,江大人官位不高,而且还是在鸿胪寺里当差,万万和这件案子扯不上任何关系,反正也是利用不上,犯不着让江梨去淌这趟没有用的浑水。
江梨有大腿撑腰,顿时生出些底气。
“行,我待会儿和碧云说,就说我没空,要陪贤妃娘娘礼佛,让她回了江家的帖子。”
想了想,江梨终究觉得不能做得太绝,以免让人觉得她有了义母忘了亲娘,是个彻头彻尾的白眼狼。
“至于江婉嘛,女官所里人人都是这么熬的,我既然已经不在女官所里当差,自然是管不了女官所里的事的,我会让母亲转告姐姐,千万要耐着性子,总能出来的。”
是啊,是总能熬出头来,还是总能熬出宫去,谁能说得清呢。
这种事情靠造化,归根到底都是命啊。
江婉就好好的在女官所里待着吧。
易北赞许的点点头,拿起茶杯轻轻和江梨手中的杯子碰了碰。
“宫中规矩,自当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