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毫不犹豫便明言拒绝一事。
直到这时,她才有些恍然。
自己那时见凌楚思一身衣饰极为简单,头上也只是用黑底紫边的娟帕随意的梳起来,并未佩戴任何首饰,便只当她也是附近那个村民家的女儿,出来采药补贴家用罢了,却并未想到,对方可能早就跟随师父学医。
如此想来,那些附近村子流传的的故事里,有神医隐居在此这桩,倒是颇有几分可信了,凌楚思也许便是师承于此……
念及此处,梵清惠自然完全放下了之前的收徒之念,专心教导自己年仅三岁的爱徒师妃暄。
又是一年春去秋来。
仁寿四年,注定是一个多事之秋。
七月盛夏,隋文帝杨坚病危,杨素、柳述、元岩三位重臣以及太子杨广均入宫侍疾。
其后,在大宝殿中,太子杨广同文帝的宠妾宣华夫人的私情被发现,杨广担心事情生变,心中不安之际,干脆传书杨素,密谋造反。
偏偏杨素的回信又被宫人误送入文帝手中,惹得文帝勃然大怒,决心再废太子,重立前太子杨勇,令其继承皇位。
这道密令被杨素发觉后,自然传至杨广手中。太子杨广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趁文帝病重垂危之际,先是伪造圣旨,随后又派自己的心腹、宇文阀阀主宇文述封锁宫门,控制禁宫,并于十三日派手下心腹太子右庶子、黄门侍郎张衡进宫,杀死文帝后继位。
这时候,隋炀帝杨广的心腹杨约也已经返回长安,并矫诏赐死故太子杨勇。
自此,隋朝皇位更迭一事,尘埃落定。
然而,杨广逼宫篡位后,又逼死杨勇的做法,无疑让深受文帝宠爱、坐拥五十二州的汉王杨谅坐卧不定、寝食难安。
没过多久,杨谅便接到了炀帝派车骑将军屈突通送来的印有文帝玺的诏书,令其回京。不过,这份诏书的真伪却是立即被杨谅所识破。待到确定这份诏书乃是伪造之后,汉王杨谅以诛杀杨素之名起兵,也渐渐拉开了隋末唐初烽烟战乱的序幕……
杨谅起兵后,有十九州追随,大将军余公理携众挥师进京,却遭杨素带兵击退。
是日,晋阳城中,天色黯淡,细雨悠悠。
杨素进兵围困晋阳,汉王杨谅被困于此,堪称穷途末路,此时正和心腹之人在前院正堂中商量投降一事。
绵绵细雨,络绎不绝,氤氲的水汽弥漫,雕栏玉砌、花木扶疏的院中仿佛笼着一层轻纱一般。
后院之中,汉王杨谅的妻妾侍女都为止心生惶恐,唯独一座半掩柴扉的小园里,闻妧妧一身雪白的衣裙,纤细的玉手之中撑着一柄绘着水墨鹃啼红的油纸伞,站在薄雾缭绕的细雨之中,眉梢微动,眼含轻愁,俨然一副仕女画中的醉人模样。
一个身材高挑瘦削、一身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身形如同鬼魅般在细雨迷蒙中闪现出来。旋即,这个长相英俊、充满成熟男人魅力的中年男子状甚随意的伸手,已经拿过了闻妧妧的油纸伞,继续将其轻轻的撑在了她的头顶。
闻妧妧旋即转身,看着刚刚站在自己身后、一身风流自赏、孤傲不群的男人,似笑非笑的轻轻一叹,喃喃低语却吐字如兰道:“边师叔,你来啦!”
“魔隐”边不负明明手执油纸伞为人撑伞,一副温柔多情的模样,偏偏目开合间如有电闪,足见其心机之深、心智极其坚定。
“妧妧好生贪玩!”边不负轻声笑道:“杨素的兵马已经将晋阳城悉数围住,只待瓮中捉鳖。汉王杨谅定然成不了大事,妧妧为何不早些离开此处,另谋他策?”
闻妧妧含嗔带怨的同边不负柔声笑道:“边师叔这可是在冤枉人哩!昔年慈航静斋那帮尼姑戴天择主,选中了杨坚,如今杨广既然已经继位,慈航静斋当年支持杨坚的势力,自然就随之到了杨广的手中。”
顿了顿之后,闻妧妧轻轻一叹,继续道:“妧妧本以为,杨谅素来得宠,文帝生前便最是宠他,让他坐拥五十州,自太行山以东,一直到沧海,向南则是一直到黄河边境……手里明明握着有如此好的一副牌,妧妧也不明白,杨谅怎么会输得如此一塌糊涂?”
边不负伸手摸了摸闻妧妧的一缕发丝,似笑非笑道:“杨谅用人不善,又偏听偏信,你我又有何办法?”
闻妧妧状甚不经意的转身,同边不负错开一步的距离,然后才微微蹙着一双秀眉,颇为气恼的小声嘀咕了一句道:“这一局可惜了,又白白让那群帝踏峰上的尼姑捡了便宜占了上风……”
边不负听了,但笑不语,只是望着闻妧妧一身白衣清纯中隐约带着几分诱人魅色的模样,柔声问道:“妧妧还要何时才肯离开这晋阳城?”
“俗话说的好,一日夫妻百日恩……”闻妧妧眉梢一皱,柔声细气的娇声笑道:“边师叔莫急,妧妧总要陪着杨谅,看他到最后能落个什么结局才是……”
晋阳城外,杨素陈兵城下,只待汉王杨谅在穷途末路之际示弱投降。
与此同时,秦岭山脉的中段,正打算出门一段时间、去医圣孙思邈前辈的家乡走走转转调查情况的凌楚思,今天终于把背后采药的竹篓收了起来。
无事一身轻的凌楚思下山之时,刚巧又碰见了慈航静斋出来采药的弟子。
那个慈航静斋弟子见凌楚思全然不似往常那模样,就连身上的衣饰打扮都变得精巧贵重了许多,不由有些呆怔,自然也就更摸不着头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