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忠心为主?”
语气微含诧异。
这声音极轻也极淡,极平也极寒。
好听,动听,却也让人彻骨生寒。让人不由的想起冰寒天地中窗棂一夜之间肉眼可及生出的冰花,一点一点蔓延开来,将万物冰封,牢牢控在手中。
他轻轻的站起来,袍角如云流动,似一片云烟蔓延至阶下。
无数明珠随在他身后在两侧依次亮起,将一室的冷硬点燃,殿下方跪伏的仆佣,越发的俯下身去。
他微微的仰了仰下巴,夜明珠下映得他的脖颈雪白纤细,身姿那般挺直,衣衫宽大却又紧紧束着颈部与腰处,线条整齐,低调又张扬,这一身洁净的尊贵里,透出沉浓的严谨与周密的气息来。
“是时候该去亲自给乔大老爷上一柱香了。”他道。
依旧如此不急也不徐,听不出有任何的情绪,不高也不低的声调。
殿室静谧,微凉却似有无形的烈火蔓延开来。
……
宁馥这时已经换了一身霜容带来的备衣,喝上了热呼呼的烫粥。
王伯在外间看着面前的烛苗,他已经呆滞了有一会子了。
十天,这三姑娘是怎么熬过来,又是怎么打开地宫的暗扣,走出来的?
别说是十三四岁的孩子,就算是三四十的男人,撑不撑得过十天先不论,便就是十天没有食物供给,也不太有可能还有体力凭一人之力将那地宫的暗扣打开……
更别论像宁馥这样好的精神与体力的走出来……
霜容只顾着心疼与激动,在旁边给宁馥递茶又细细打量着,她倒没像王伯想的那么多,心里觉得宁馥安然无恙没事,大抵是宁馥进地宫的时候,多少也给了宁馥一些食物,只是乔家到底是没有想到宁馥能一个人走出来罢了。
宁馥只说不知道是不是做事的人粗心,最上方的暗扣没有锁住,也是自己走了这个运,不然只怕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出来。
霜容感天谢地一番,抹着泪道:“我还想着小姐九死一生,这就准备下去陪你……”她哽咽着,又道:“这下可好了,等天亮了,我们就离开这个破地方,离京城远远的,再也不回来了……”
王伯在外间听到这句话后,心里的一块石头稍稍落了地。
不管怎么说,宁馥能活着出来这也是她的造化,他没本事也不敢进去把宁馥救出来,也不敢放霜容进去,但是现在是宁馥凭她自己的本事出来的,那就怨不得别人,他虽然看守着这乔家陵塔,但也断断做不出为了乔家再把一条人命推回坟墓的事。
天亮后这主仆二人走了,那就最好不过了,过上一阵子自己把这个工辞了回乡种田,等乔家地宫再开的时候发现没了宁馥,也找不到他的责任上。
他决定拿些自己的贴己钱给这主仆二人,姑娘家到底不容易些。
他这主意才定,却没想到里间宁馥突然开了口。
“你连夜下山回京,去府里通知我三叔,让他来接我回宁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