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他说着,声音宛如哭泣:“我亲手埋葬的她。”
世界归于黑暗,克莱尔真正昏迷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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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感觉好些了吗,还会感到晕眩或者恶心吗?会有呕吐的*吗?”护士小姐再一次向克莱尔确认她的脑震荡是否严重,克莱尔一一回复。在她离开后,警察打开病房的房门进行例行询问。
“很遗憾你遭遇的这一切,但是我依然有几个问题不得不询问你,你介意现在回答我们的问题吗?”在警察a询问后,克莱尔轻轻的点点头。
“首先,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巷道里。”
“当时的场面很混乱,我在逃窜着,并没有特别去注意自己跑动的放下。”
“你知道攻击你的人是谁吗?”
克莱尔轻轻的摇摇头:“不,他是从身后袭击的我,我只感到有什么人将我击倒在地,然后我的头被人提了起来。”
“那能为我们描绘一下犯人的长相吗?”
克莱尔抿了抿嘴唇:“很遗憾,先生,但是当时我已经接近昏迷了,虽然那个人当时似乎距离我很近,但是我并没有看清楚他的脸。”
两位警察点点头,然后再一次关心了克莱尔的病情后就此离开。这种每天至少经历四五次的,对受害人的例行探问对他们而言太过于常见,自然也不曾再心底留下更深的印象。
但是克莱尔不同。她的手指默默的揪紧了自己的领口,她知道她在做的事情并不符合自己一贯的行为准则。她知道自己在毫无立场可言的包庇希尔。她甚至清楚,自己这么做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她已经在心底为希尔找过无数个借口和理由了。
她为此感到痛苦。她为这样的自己感到失望。但是也正是因此,克莱尔才更加清楚的认识到,包庇希尔的举动里才是她的真心。
而克莱尔不会知道,口口声声不相信她是索菲斯·罗伊的小丑先生,穿着清洁工的宽大的衣服,带着口罩和手套,宛如一个走丢的孩子,站在克莱尔房间的门口,隔着一层玻璃默默的注视着她。
他呢喃着,不知道究竟是对着谁在不断的重复:“你不是索菲斯。”
“索菲斯已经死了。”
“而且还是我亲手埋葬的她。”
[是我亲手埋葬的她。]
他悄无声息的来,又悄无声息的离开。属于清洁工的绿色衣服穿让他显得更为单薄,就像是一阵风能将男人吹起来。他一步步的向前走着,然后在医院的门口停了下来。
在这一刻,小丑,或者应该说是希尔,想到了他已经很多年都不曾去触碰过的记忆。那记忆太过于疼痛,宛如□□一般让他感觉就连活下去都成为了一种煎熬。
他回忆着,那个黑夜变成永夜的夜晚。
昔日的恋人浑身是血地倒在了他的臂弯,不论他如何祈求都毫无作用,她是如此的冰冷,残忍。将他独自留在这个让人恶心的!恶心的快要发疯的世界!
他埋葬了她……在她腐烂后。
那时一个无比可怖的,足以让每个人都疯狂的过程。
希尔永远也不可能忘记,他拥抱着变得冰冷的索菲斯,愚蠢的希望能借着自己的体温温暖她,唤醒她是怎样绝望的心情。然而不论他怎样亲吻着她的脸颊,嘴唇,怎样向上帝祈求,那些童话中一个吻唤醒公主的故事都未曾发生在现实里。
他抱着索菲斯,一日一日,然后他美丽的恋人长出了尸斑,她的身体散发出了恶臭,那些恶心的,令人生厌的小虫子出现在了她的身体上。
没有人能体会他的绝望。
然后希尔带着索菲斯到了冰库。他租赁了这里。而在相距是几米外的房间里,那些属于哥谭的罪犯们在这里制作着毒品——这是他所能找到的唯一不会被人们打扰的,能够专心与恋人相处的最好的地方了。
他是那样执着的、堪称愚蠢的想要留下他的恋人。哪怕是一个已经死去的身体。他为此得了冻疮,为此关节发炎,为此变得病弱起来……但是都没有关系,只要能见到自己的恋人就好了,哪怕每天只相处一两个小时都好。
他是这么的悲伤。
又是这么的幸福。
他的恋人死去了,但是却永远也不会和他分离。
希尔几乎以为自己的一生都会这样的活下去,直到他死亡。然而这个世界最残忍的,就是把希望打碎给别人看。当毒品交易越来越猖獗后,蝙蝠侠出现了,他要来制止这些穷凶极恶的罪犯。
他在抓捕所有的犯人后,炸毁了这个充满罪恶的地下基地,一场大火焚毁了所有的罪恶,同时整肃了哥谭的毒品市场。在这一天,小半个城市都散发着毒品焚烧后的气味,而随后,猖獗的毒品产业链终于断开,哥谭市恢复了短暂却也久违的平和安逸。
但是这只是对大部分人而言。
对于希尔,则意味着他的世界,真正的被摧毁了。
他亲手埋葬了自己的恋人。事实上,他甚至不确定那究竟是不是自己的恋人。残垣断壁下,他寻找了真正两天,也没有找到恋人完整的尸体。
他哭完了所有的眼泪。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样顽强的活了下来……然后希尔真正的死去,活下来的,是小丑joker。
他成为了世界里的一道黑影,他成为了哥谭的噩梦,他赌咒着,杀死蝙蝠侠。
希尔闭上眼睛,他拒绝承认自己在流泪。他只是,只是因为哥谭该死的炎热天气而多出了一些汗水。
他闭着眼睛,想到那个年轻的女孩,那个除了脸上零星伤疤外,就与恋人有着完全一样脸孔与目光的女孩,她对自己语气虚弱的道歉,她说很抱歉她来晚了……
这是梦吗?这究竟是一个怎样该死又操蛋的梦?
如果她是索菲斯,如果那个叫做克莱尔的女孩就是索菲斯,那么索菲斯又是谁呢?索菲斯存在过吗?如果她就是索菲斯,那么他应该怎么做呢?笑着欢呼着拥抱她,然后假装横跨在彼此之间的,折磨他九年的时光就能不存在吗?如果她就是索菲斯,他与蝙蝠侠的仇恨就是一个纯粹的笑话吗?如果她真的是索菲斯……他还是那个她钟情的希尔吗。
最终,希尔也不过是从喉咙里呛出宛若疯狂的干涩笑声,甚至最终以咳嗽狼狈的收尾。
希尔终于还是迈开了脚步,抛下了自己的所有的踟蹰与犹疑,抛下了自己那些荒谬的,甚至想到想要相信这个谎言就会忍不住觉得自己可怜的幻想。
他的爱人已经死了。
而他比谁都清楚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