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这份心意,却是令人敬佩。
因跟曾姥姥聊过,石初樱才知道如今她日益尿频却是常有的反应,而她还算好的,大多数孕妇还便秘、腿抽筋、容易头晕、皮肤长斑等等,石初樱和这些孕妇一比简直就不算什么了。
曾姥姥接生的手艺是家传了几代的,儿媳和女儿都能学,如今她一个小儿媳妇跟在她身边打下手。用曾姥姥的话说,接生是积德行善的,母亲怀胎十月孕育生命,接生婆却是把这个生命接引到人世间的人。
每接生一个孩子都是一份大功德,自然希望自己接生的孩子健康,以后有出息,正经的接生婆是绝对不许接生的时候动歪脑筋和坏心眼的,要遭天罚的。
再有,曾姥姥接生都是提前预约的,她一般都要看着接手的孕妇从头到尾,这样才好使得孕妇在怀胎的时候就减少风险,生的时候也顺利得多。
一般快生了才找她的,她除非有空,不然都不大乐意接,尤其是那些‘不听话’的孕妇和人家,她很少进这样的门儿。
这篮果子虽不多,是个心意。
因提到曾姥姥,石初樱不由想到林怡贞的事。事关一个女子的名声,楚溆在处理的时候很是低调,半点风声也没有,又不想石初樱跟着不相干的人操心,后面的事也都没告诉她。
不过想林怡贞流了产,石初樱琢磨着不管以后如何,至少眼下看看尽量别坏了身子,这方面曾姥姥可比府医在行。。。
想到这里,石初樱亲自提了水果篮子去了外院。
楚溆正和两个带来的幕僚说话,听看门的小丫头说夫人亲自来了,三个人不由对视一眼,楚溆摆摆手,两个幕僚匆匆告退了。楚溆整了整衣衫,起来去迎石初樱。
楚溆见石初樱手里提着东西,赶紧上前几步接到手中,埋怨道:“怎么不让丫头拎着,这么重,闪到腰可怎么好!”
石初樱笑笑,“这点东西,没事的。”又道:“果园子里头一批果子下来了,今天刚采下来的,大家都尝尝。祖父那边也送去了。”
“何必费事,呆会儿我回去也能吃着。”楚溆顺手把果篮递给侍电去处理,他的书房只有侍风和侍电在里头伺候,小丫头只能在外头看门儿。
“我这不是有事打听么,怎么好空手来呢?”石初樱含笑瞥了楚溆一眼,看得楚溆头皮发麻,他真心看出里头的意思来了。
“坐着说话。”楚溆亲自把临窗的凉榻打扫了一下,把石初樱安顿上去,自己才在对面坐了。
侍电很快端了一盘子切开的甜白桃和樱桃、醋栗什么的过来,便退到门外立着。
石初樱瞧这大块的桃子,不由瞄了侍电一眼,心话,这也太粗糙了。不过,毕竟是个大男子,还是别要求太高了。
她叉了一块递给楚溆,“尝尝这桃子!”
“嗯,这个时候有这样的桃子不易。”楚溆满嘴桃汁,还夸了一句。
石初樱扯了帕子出来给他沾了沾嘴角,意味深长地笑道:“既然吃了我的贿赂,就赶紧说吧。”
楚溆就知道,他家樱樱不会凭白这么温柔的,最难消受美人恩,说的就是他这样的,明知道樱樱目的不纯,还是受了,现在只好如她的愿了。
不过,“你呀,已经救了她一命就够了。”
“我就是想问问嘛。。。”石初樱隔着桌子摇了摇楚溆的胳膊,朝楚溆可怜巴巴地眨着眼睛。
楚溆无奈地点了下石初樱的额头,“那林推官已经从钦州调往坪州,现在任坪州通判,侍电已经派人去钦州送信去了,估计再有两天也该有回信了。”
“坪州很远么?”石初樱丢了个樱桃进嘴里。
“嗯,咱们在西,坪州在南,有些距离。”楚溆说着从石初樱手中拿下一颗樱桃,不给她吃,“这个容易上火!”又递了块桃子给她。
石初樱不肯吃了,问道:“陈州不是近一些?她舅舅家没消息么?”
楚溆嗤笑一声,“傻瓜!不是哪个娘舅家都亲的。再说,娘舅家毕竟姓柳,有亲爹娘在,柳家也得看林家的意思。”
石初樱不由张大眼睛,“你是说已经找了她外家,却不肯管?”
楚溆一咧嘴,“外家自然比别的亲戚近,但也分轻重不是。林通判如今六品官,柳家是商贾,自然要看林通判的眼色。
据咱们的消息,那林通判已经年过五旬,仍然外放在六品上,估计是没机会成为京官了。且,林姑娘上头有三个姐姐,两个兄弟,她本是家里最小的。
如今林家孙子辈的都有好几个了,只怕这个女儿认不认回去,还两说,毕竟林通判夫妻还能看着她几年,早晚家里都是兄嫂做主。。。”万一兄嫂不乐意,嫌弃她岂不更遭?
石初樱蹙了蹙眉头,“这怎么说的?这做爹娘的,孩子遭了这么大的难,他们补偿还来不及,怎么还会不认回去?这不是逼人去死么?再说,那哥哥也是亲的吧?”
“傻丫头,别说亲不亲的,这样的事情可不少。即便是人找了回来,家里怕丢人,还继续把女儿送回那家子去的也不是没有。好些的添点儿嫁妆,假装正经出嫁的,只一闭眼往后再不来往就是;
差点的直接报个病故,家里就再没这个人了。你说,连她舅家算上,除了看林家的态度,咱们现在能做什么?”
万一人家已经报了病故,或者已经做了其它安排了,他们送个被玷污的大活人回去,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他们楚家是不怕得罪一个小小通判的,只是这姑娘知道了家里的态度还能活得下去么?
原本撑着一口气,为的是找到家里有人给做主,寄托了希望的,真落的如此地步,还不一头碰死!
石初樱第一次升起一股人世间的沧桑和凄凉感。。。
“楚溆!以后咱家的孩子有个什么,你要是敢这么做。。。”石初樱的声音都拔高了一度,只是还没等她威胁完,楚溆就压下她点着自己的手,冷静地说道:“你放心,樱樱,你夫君在不济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来,为了自己的脸面,连亲生骨肉都能抛弃!”
他楚溆不齿!他现在不动也是看看那林通判的态度。。。
石初樱得了他的保证,深吸了几口气,缓了缓神儿,又沉吟道:“她一个官家小姐,她爹又是一州的推官,管着刑狱,怎么就会给拐子拐了去?”这太不应该了。
楚溆也暖了眼神,颇有意味地看着石初樱道:“嗯,有长进。”又道:“这个可不好说。。。”
石初樱杏眼溜溜一转,“这、难道说是宅斗?”
“想什么呢!”一个头崩敲在头上。
石初樱揉了揉头顶,抱怨道:“依着这套路看,话本上写出来就是宅斗!”
“宅什么斗?我看你就是话本看多了。”
石初樱不满意地瞟了楚溆一眼,继续求解。
楚溆无法,只好俯身悄声道:“你呀!这事哪那么简单?刚才你问的是结果,转眼又来寻前因。寻前因是一方面,论结果又是一方面。你把两个放在一起想,哪有不乱的?”
“现在对这林怡贞而言,看结果比寻前因更要紧。等她有了托身之处,再寻前因才有意义,不然,还不如不寻。”
石初樱歪着脑袋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干脆不琢磨了,楚家人的脑子不是她们能比的。凡事都能想出朵花来,她是没这个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