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最熟悉的陌生人

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八年。

    （我这一辈子，可能都无法直面这个笑容吧）

    雁夜自嘲地想到。

    这时，凛的声音打破了令人尴尬的沉默：“雁夜叔叔，你回来啦！”她欢快地跳到了雁夜面前，一脸期待地看着他：“这次也给我买礼物了吗？”

    “凛，你这孩子太不懂礼貌了！”葵气得满脸通红，这还有外人看着呢！

    丫头非但没有注意到母亲的困窘，还把妹妹拽了过来。这让远坂葵更加恼怒，头上都快要冒出水蒸气了。

    面对凛那熠熠生辉的大眼睛，雁夜用笑容回应，并且把藏在身后的礼物拿了出来。

    “哇，好漂亮啊！”

    由十多颗玻璃珠串成的精巧胸针，一下子就俘虏了少女的心。对于一个六岁的孩子来，送这种东西似乎有些早，但是雁夜知道凛有着超越年龄的审美趣味。

    “叔叔，每次都给我买礼物，实在是太谢谢你了。”凛开心地道：“这个，我会珍惜的。”

    “哈哈，你能喜欢，叔叔也很高兴。”雁夜一边摸着凛的头，一边将目光投向了樱。

    “雁夜叔叔，您辛苦了。”比起活泼得过头的姐姐，樱更多地继承了母亲的淑女气质。她礼貌地向雁夜问好，对礼物的事情只字不提，但是谁都能看出她眼中的希冀。

    雁夜将另一件礼物拿出来，放到了樱的手上。

    用水晶雕成的兔子瞬间吸引了女孩的注意力，这正是符合她年龄的，可爱的玩意。

    “谢谢叔叔！”

    “凛，樱。”远坂葵一脸严肃地看着凛和樱，沉声道：“妈妈有些话要和雁夜叔叔，你们先到那边玩，好吗？”

    “明白了。”凛懂事地了头，拉着樱跑向那片草丛跑去。

    “老师，我和姐姐去玩了。”间桐樱不忘和雷利打招呼。

    “可不要闹得太欢哦。”雷利微笑着道。

    “老师？”雁夜愣了一下，这才发现站在远坂葵旁边的雷利。

    “这位雷利先生是间桐家请来教导樱的老师。”远坂葵一脸平静地道。

    间桐！

    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雁夜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攥住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就算要给樱请家庭教师，也不该和间桐扯上关系啊！”

    “那孩子，已经成为了间桐家的养女。”远坂葵压抑着自己的感情，用冰冷的语气道。

    雁夜发出了野兽般的嘶吼：“为什么？”

    “这还用问吗？雁夜君。”远坂葵望着正在跟其他孩子一起玩耍的凛和樱，道：“间桐需要一个拥有魔术师血统的孩子，其中的缘由，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

    “啊，我知道……”雁夜当然知道，生而为魔术师的孩子，将会迎来何等残酷的命运。但是，感情上依然不能接受这种事情：“可是……这样真的好吗？”

    面对雁夜的质问，葵也只能报以苦笑：“自从决定嫁入远坂家，自从决定成为魔术师的妻子，我就做好了觉悟。背负着远坂一族沉重宿命的我们，没有资格追求普通家庭的幸福。”

    “葵……”

    “别了。”远坂葵轻轻地摇了摇头，道：“这是远坂和间桐两家的事，和你没有关系。既然已经脱离了魔术的世界，你就不该过问我们的事情。”

    雁夜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仿佛变成了公园里的一棵树。

    从到大，葵对雁夜的态度从来没有变过，一直像真正的姐弟般亲密无间。

    那样的她，第一次出如此决绝的话。

    然而，这划清界限的表态并不是让雁夜绝望的最大理由。他所关注的，是她眼中那无法掩盖的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