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在白与红之间连续转变了数次,竟又笑着冲卢市长道:“老卢呀,你紧张个啥呢?我不就开个玩笑么。在来的路上我们不都说好,同意瓦房村村委上报的方案,协助他们与开发商解除合同么?放心吧,根本的大政方略我是不会忘的,斗气归斗气!”又扭过头去对王灿道,“好,这笔交易我做了!要是哪天中纪委请我去喝茶了,瓦房村的拆迁补偿一辈子也别想拿到!”
“这话可吓不着我。谁要敢截留,我就让谁把牢底坐穿。”
张有光没有再和王灿谈下去的兴趣,哼了一声便招呼卢市长走了。
王大伟夫妇吓坏了。他们何曾见过王灿这般大逆不道,非但不把市委书记和市长放在眼里,还敢公然威胁,迫使其当场答应交易条件。放在以前,这可是满门抄斩的罪行呀!王灿怎么敢,怎么有胆量这么做呢?
罗群英吓哭了,却又不敢哭出声来。王大伟掏出烟来想点上,却连着几次烧着了手指头。
王灿着实哭笑不得,“爸,妈,你们这是唱的哪出呀?爸,别再点了,再点下去房子就着了!”
王大伟猛地将烟和打火机掼在地上,直咄咄地指着王灿骂道:“你刚才怎么说话的?你怎么说话的?你不知道他们是谁呀?你脑子里进水了,还是怎么着的?你不知道他们是当官的呀?”
王灿笑道:“爸,你先坐下,行不?”
在王灿柔和目光的注视下,王大伟心中的恐惧和愤怒突然消失了。想着王灿刚才的表现,真像是做了一场梦。他摇头叹道:“儿子,你这是要惹祸的呀!”
王灿起身扶住罗群英,又是一番安慰才使得她的情绪平静下来,这才道:“放心吧,爸,惹不了祸。你儿子可不是无知少年,绝不会一时头脑发热跟当官的拼个你死我活。我这样做也不过是逼他们尽早做出决定而已,并不是真的要将他们赶下台,送进大牢!”
“可人家是当官的,自古以为民不与官斗,你读了那么多书,这个道理不懂?”
“要看怎么斗。武斗肯定是不行的,文斗嘛,那就不分官与民了。”王灿不想再和父亲争执下去,就说还有事情要忙,骑上车子就走。阿吉从墙角里蹿出来,忠实地伴随在左右。
罗群英实在不放心儿子,忐忑地对王大伟道:“大伟呀,你说,你说灿儿他是咋了?”
王大伟叹道:“我怎么知道他咋了?不知道怎么的,他这几个月病了下来,我就越来越发现他不像以前的他了。你说呢?”
“可不是?”罗群英道,“那说话的气势和神情,我的妈呀,我这辈子就没见过那样的人。现在想想心里都发寒!”
王大伟唉声道:“他还不是为了乡亲们争取,不凶点哪能行?只要事情能够办下来,也不指望得人家好处,算是积德吧。”
罗群英连连点头道:“是,是积德。咱们家经历了那么多磨难,但都平平安安地渡过来了,也该多做善事多积德,不然哪对得起老天爷的眷顾?”
王大伟连说是这个道理,又说他去村委会看看怎么说的,便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