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间,崔贞撑着伞出现在眼帘中。
&nb她穿着厚厚的大衣,手臂上还挽着一件,崇华加快了步子,走到她面前,连寒冷都忘记了,问:“你怎么出来了?”看到看到崔贞肩膀的雪花,她皱了下眉头,“那么冷,你出来干什么?”
&nb崇华少有那么气急败坏的时候,崔贞愣了一下,抬手触碰她的脸,她的手是热的,但崇华的脸冷得像冰块,都僵硬了,乍一遇暖,她条件反射地颤了一下,后退了半步。
&nb崔贞把带来的大衣递给她,崇华这才反应过来,她是来给她送衣服的。她连忙接过穿上,厚重的衣料有效的阻挡了严寒,崇华觉得好多了,崔贞又从口袋里取出一双手套递给她,她低着头,先分清左右手,然后各自套上去。
&nb崔贞就在边上看着,一句话都没有说,崇华这才注意到崔贞有点沉默,大概是她没穿外套就跑出来,让她担心了。
&nb崇华抱歉地笑了一下,接过崔贞手里的伞,把她揽到怀里,一起往家里走去。
&nb大雪纷飞的天气冷得人直哆嗦,正值除夕,路上也没什么人。雪势比刚才更大,这把伞显得小了,北风裹挟着雪花吹到她们的身上。崇华将崔贞搂得更紧,下意识地就把伞往她那边挪。
&nb短短的一小段路因为恶劣的天气变得比平时长了许多。
&nb总算回到了家,崇华先倒了两杯热水,自己捧了一杯,另一杯端给崔贞。
&nb崔贞接过杯子双手捂着,若有所思地看着崇华。
&nb崇华把手捂热,然后揉了揉自己冻红的耳朵,冷不防的,她听到崔贞问:“怎么突然去了茶馆?”
&nb崇华闻言,揉耳朵的双手停住,低头,把手从耳朵上拿下来,塞进裤兜里,再把照片从里面掏出来,递给崔贞,很老实地跟她解释她为什么会在去扔垃圾的途中消失:“有人用这个小孩威胁我。”
&nb崔贞看了崇华一眼,她接过照片,发现上面的小女孩有点像崇华小时候,但是明显没有崇华小的时候灵气。看到这张照片,崔贞就脑补出了一个差不多的情况。遇到这种事,谁都不会高兴,她问:“怎么回事?”
&nb“是舒颖。”对崔贞提起这个人,崇华十分心虚,有一种跟心爱的人提起自己年轻时候的风流韵事的窘迫感。崔贞看到崇华抿着唇不自在的表情就猜出这个舒颖是谁了。
&nb她心下叹了口气:“怎么威胁你了?”
&nb崇华冷笑着说:“很凶,指责我。”她没敢说要她负责,也没敢说舒颖有复合的意向。
&nb说完就开始思索起这件事来,别说这孩子根本就跟她没关系,哪怕这孩子身上有她一半的基因,她也不会认她。这完全就不科学。现在重点是找到那个孩子,还得和隋安知会一声,崇华准备打电话过去,手刚伸进口袋,就想起今天是除夕,还是不要打扰她过年了,明天再说也不迟。
&nb杯中滚烫的热水逐渐变温,崇华想完,才发现崔贞没有说话,她仍在看那张照片,感觉到崇华在看她,崔贞问:“你打算怎么办?”
&nb那么冷淡,没有吃醋她和舒颖出去,也没有心疼她被凶。崇华低落起来,她站起来,说:“我会解决的。”就往书房去。
&nb崔贞看着她关上了书房的门,目光在门上停顿了一会儿才移开。接着她低头,却不是在看照片里的女孩。她把照片翻了个面,看到背后写着:宝宝学会走路了。
&nb很娟秀的字迹,写这行字的人应该长得很漂亮。她也许是一个温柔的人,耐心地一字一句记录孩子的成长,她可能是个聪明的女人,也可能活泼开朗有着和崇华相同的爱好。不论怎么说,她曾经吸引崇华的目光,也曾让崇华为分手而难过,为她结婚生子而痛苦。
&nb兴许是这段时间崇华心里一直沉闷,也兴许她恢复记忆以后知道不管她做了什么,崔贞都不会怪她,崇华脾气见长,有恃无恐地躲在书房里表达自己的不满。
&nb清平乐的剧本还放在原来的位置,这一月来,崇华无数次将视线投向那个方向,却始终没有拿来看。她已经知道了,这剧本一定是崔贞写的,其他人不会知道夏景帝的乳名叫重华。
&nb她思索了一会儿,慢慢踱过去,慎重地把剧本拿起来,摸了摸封面上的三个字,崇华打开第一页,人物表的第一个是重华,后面还有夏侯庚,夏侯冀,夏侯衷,和一些大臣的名字,代表崔贞身份的崔氏二字排在第四个,说明她只是一个配角。
&nb回忆了一下她看的资料,不管是电影还是电视剧或者话本小说,但凡主角是夏侯沛的,崔氏的形象都会出现,也都会只是一个戏份不重的配角,这种一致的情况,就像创作者们说好了一样。
&nb所有人都认为崔氏只是夏侯沛短暂一生中意义重大但并不主要的一个人。可是事实上,在崔贞活着的十九年里,她的心里只有她,在她死去的十一年里,她的心里也只有她。
&nb再往后翻,第一幕是重华出生,也就是一开始就点名了夏侯沛并非皇后亲子,她的出生就伴随着腥风血雨,这对后面描绘她争斗不断的人生很有预示性。
&nb但是对崇华来说,这个开头给了她期待,这种依照实际的写法,后面一定会非常隐晦地提到她们之间的感情,这剧本是崔贞写的,她一定会从自己的角度给这段感情做出诠释。
&nb崇华紧张到指尖都抽痛,一个字一个字一点都不落的看下去。
&nb剧本没有直接心理描写,都是通过语言和动作来烘托人物内心,崇华一边看一边揣摩,直到后面,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