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切的一切,都只是虚幻,你会愿意留下吗?
但如果,虚幻之中,存在着真实呢?
晨间的山峰之上微冷,山风拂面,衬得心底凉意浅浅,久久不去。
宁清源伸手随意的勾勒着阵法,他已经忘记最开始他要做什么,再一次陷入了那个无法走出的问题。
老宗主最后对他说的那句话,时时萦绕耳畔。
“你觉得,值得吗?”
值得吗?一个人困在幻境之中,期望着一个明知会离开的人为自己留下。
明明知道只是试探,宁清源却恍然发觉,自己已经经不起这般的试探了。
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实在不像是自己会有的,宁清源也从没有想过,他也会有这么一天。
浅浅的光点出现又消失,却是可以大致看出那个阵法的形态。
正是日日夜夜布置在苏少言枕畔的那一个。
明明修改苏少言记忆的阵法已经完成,但那人仍然会下意识的回忆起原本的世界。
即使……在阵法的效用之下,那个属于苏少言的真实世界已经变得极为模糊。
“大师兄。”
淡淡的药香扑面而来,将这个本应如同出鞘的利刃般锋芒毕露的男子柔和成了妙手善心的医者,却看不出半点生硬。
他向来是能够扮演好一切角色,以假乱真的。
“来,坐这里。”宁清源拍了拍身边,示意来人过来,“向下看看。”
坐在这天璇宗最高的山峰之上的这一块台阶之上,可以俯瞰整个天璇宗的景色,甚至能够隐隐看见那层层浮云之下,一片又一片繁华的国度。
仿佛天下尽握手中的感觉,能够让任何人心神激荡,沉醉其中。
看着一向冷漠的苏少言似乎也被眼前的景色所震撼,流露出了些许惊艳到的表情,宁清源微微勾起了嘴角。
这种简单的反应,反而比其他更为真实。
山风烈烈,衣袂翻飞,发丝微扬,男子的眼睛明亮而生动,满是真实的色彩。
许是触景生情,许是那个问题实在萦绕心头太久,宁清源下意识问出了那个心底的问题,开口之后再想挽回已经来不及了。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故作平淡,似是不在意:“当现实一无所有,如果有一个幻阵,虽虚幻却比真实更为美好,你会选择留下吗?”
“阵中,有朋友亲人,有比之阵外更为漫长真实的回忆。而阵外,一无所有。”
风似乎停下了,宁清源的声音刚刚落下,苏少言的声音便已经响起。
“会离开的。”
宁清源瞳孔一缩,微微抬头,眼中情绪一闪而过,倏然归于平静。
苏少言答的太快,似乎根本没有去思考,也……不用去思考。
“哪怕再真,终归是虚幻,幻阵之中的一切可以当真,可以成为回忆,却不能完全取代现实。”苏少言偏过头,似乎有些不解,“不迷失于阵法之中,是破解阵法最基本的要求,大师兄你不应该是最为清楚的吗?”
是啊,应该清楚,纵使有些不同,大体却仍是虚幻与现实的差距,如同深沟,无法横越。
“是啊,我只是问问。”宁清源又恢复到平日的笑容,揉了揉苏少言的脑袋,“毕竟啊,有那么多的人深陷幻境。”
虽然我也希望,你能够成为其中之一,深陷这个对我来说算是真实的幻境。
“啊,但我相信大师兄也是不会的,阵法这种,再美好也终有消散的一天,享受则已,不可沉陷。”苏少言淡淡的说着,语意冷漠,十分理智,更是带上了几分茫然,似乎完全不能够理解,为什么会有人甘愿活在那样虚假的世界之中。
他由着迎面拂来的山风带起发丝,也因此没有看到宁清源有些无奈的笑容。
或许是因为苏少言的回答已经表情实在太过茫然,仿佛问及到极为浅显三岁小孩都能解决的问题一般的莫名,才更为让宁清源心情复杂。
他会吗?
宁清源扪心自问,却发现得不到答案。
“湿气重了,我们下山去吧。”宁清源只得起身,将一切的一切交由时间来定夺。
一切,也都快了,不是吗?
快要结束,对于有些人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个新的开始。
就看谁还念着过去站在原地,谁已经展望未来,潇洒不羁。
“嗯。”苏少言淡淡的应着,也不去问宁清源突然叫他来到这里,又突然说要离开到底是何意。
在宁清源的面前,苏少言永远是这样,除却涉及到与他安慰相关的事情,这个人永远是这般不温不火,仿佛驯养已久的小动物,毫无保留的接受着主人的一切。
却是仍然,不及那个地方,来的半分重要。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山间很静,两人之间的氛围也很安静,仿佛被某种名为时空的差距凝固,再也触不到彼此。
还有多少时日,才会发展到那所谓的剧情中的最后一步呢?
宁清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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