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笑着谢过,过一会儿,老板娘忙完手里的活过来相谢,哭着说:“罗姑娘、主持,你们还好吧,还以为这辈子见不到你们了呢。”
这次换成罗布受到惊吓,仔细观看才发现老板娘竟然是妙真,月余不见,妙真黑瘦黑瘦的,脸上没有装扮,看上去颜色尽失,身上的衣服也灰扑扑的,穿在身上不知男女,难怪罗布与她见面不相识。
罗布忙拉过妙真坐下,诧异地问道:“你怎么沦落到了这里?庵里的姐妹还好?”
妙真捂住脸哭道:“桃花庵,没了……”
妙真的两只手更显沧桑,上面很多细小的伤口,因为常在水里泡着而变得红肿不堪。
“没了?”罗布不可置信地问,“什么叫没了?”
明月反而镇定无比,几口吃光自己的那份馄饨,眼看罗布是吃不下东西了,伸手把她的那份拉到自己面前接着吃。
妙真先抬头看看,恰好四周无人,这才压低声音说:“太子亲征,说桃花庵里有妖怪,带人把桃花庵夷为平地,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你们还是赶紧逃吧,逃的越远越好。”
“你怎么会不清楚?”罗布反问。
妙真脸上一红,因为现在皮肤黑,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我……那天刚好不在庵里。”
“不在……”罗布看看她现在的样子,又看看忙着包馄饨的老板,马上明白了妙真为何不在,也许妙真是觉得花花公子靠不住,不如找个老实人嫁了,可惜,看上去还是所托非人。
“我懂了。”罗布站起身,茫然若失,别人不知道,她却是知道的,桃花庵千年古刹,本身就是阵法,哪里有什么妖怪?庵里面只有一个半人半妖的东西,那就是她,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明月吃饱了拍拍肚子,淡然道:“别胡思乱想了,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回去看看不就好了。”
“你们不要回去,那个人真的好厉害,带着鬼面具,一出手桃花庵就整个塌了,真的,连天残子都不是他的对手。”妙真也站起来,紧拉着罗布的衣摆不放,就像罗布立刻要回桃花庵送死一样。
“嘁……”明月不屑地冷哼,觉得妙真的手很是碍眼,“他再厉害,也犯不着守着光秃秃的桃花庵等着我们回去,明白?”
妙真语塞,罗布拍拍她的手安慰道:“你急着走,是不是没把藏起来的钱拿着?”
妙真很是遗憾地用力点点头。
罗布轻声说:“你告诉我位置,我帮你找出来还给你,到时候你也好当个真正的老板娘。”
一句话说中妙真的心思,她忍不住潸然泪下,却怎么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罗布又问了问,记好藏钱的地点,又记好妙真现在的地址,约好时间,“三天时间过了,你也就不要再傻等了,有时候天意难为,我们只能尽人事。”
“好……”妙真又落泪,明知分别在际,可还是拉着罗布的衣摆不肯轻易放手。
这时又有一波赶着上工的汉子来吃馄饨,老板忙不过来,冲着她们一声断喝:“懒婆娘,还不快点帮忙?!”
妙真只得松了手、转身去忙,罗布看了看她忙碌的背影,一声长叹。
明月凑到罗布耳边安慰道:“啊呀呀,才一个月就变成了黄脸婆了,人类可真是不耐老啊。”
罗布伸手推开她,不满地说:“任谁遭此奇变也都会老的,她还好了,顶多也就老个五岁,我那时候爸妈突然去世,一下子老上十几岁呢。”
明月撇撇嘴,不以为然。
罗布和明月走到无人处,明月一个响指召唤来了没毛,没毛嘴角的鸡毛还在,忙擦擦嘴幻成小童模样。
原来没毛还不会坐着吃饭,每次罗布和明月吃饭它都会自己去找吃的,偷个鸡呀摸个狗了,倒也不用人操心。
明月看向没毛,“你能带我们飞多远?”
没毛用右手食指和中指比了个“二”。
“你唬我?”明月皱眉,“千年的妖丹白给你吃了,你就能带我们飞两里地?”
罗布插嘴,“它说的意思是‘没问题’了,我教它的。”
明月斜睨罗布,罗布嘿嘿一笑,“我看它不会说话,闲来无事教了它几个手势,你别多想。”
罗布不说这句还好,这么一说,明月更觉心塞,要不是现在着急回桃花庵,免不了又要收拾一下没毛。
没毛可以带他们走,现在就剩下一个问题了:桃花庵在哪里?
结果大家都不知道,罗布叹道:“要不咱们还是找土行兽吧。”
“你不知道。”明月愁眉苦脸,“土行兽闭关了,这几天要变身,没办法出门。”
“……果然是条大虫子吗?”罗布说。
最后还是罗布回去找妙真,详细问了回去的走法,可惜妙真也不知道方向,只知道顺着那条路走,总算聊胜于无,罗布这才知道桃花庵坐落在桃花山上,山脚下的小城叫桃花镇。
罗布顺便把牛车和一些散碎小物件也寄存到妙真处,和明月轻装上阵。
有了地名总算有了方向,没毛架起妖云,带着罗布和明月飞到高空,到了高处才发现,所谓的笔直的一条路,往往是弯弯曲曲的,只是路上走的人视野有限、发觉不了。
就这样走走停停,一路打听着,总算在傍晚到了桃花庵的门前。
桃花庵果然已经不在了,原地只剩下一片废墟,还有几只野狗在上面刨食。
想到桃花庵曾经的人声鼎沸,罗布伤心不已,随手捡了片瓦砾丢了过去,本要吓走野狗,没想到似乎打到了什么人,那人“哎呀”一声惨呼,反倒把罗布吓了一跳。
没毛显出原型呜咽一声,野狗们立刻四散逃开,罗布这才看到那边的地里长着一颗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