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军覆没之祸。所以卫文升最重要的任务不是抢占鸭绿水通道,而是赶赴辽东求援,如果辽东大本营的援军以最快速度赶到鸭绿水,给远征军补充粮食,架设浮桥,则远征军或许还能保全一半将士的性命。
宇文述绝望了,平壤一战打败了,他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而更可怕的是,圣主和中枢将因此遭受沉重一击,一场巨大的政治风暴就此酝酿,很快就要席卷东都,无数人将葬身风暴之中。
刘士龙无法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他看到远征将士一个个的死去,也看到死亡阴影正在迅速逼近自己。
于仲文愤怒,滔天愤怒。在辽东的时候,他拒绝执行段文振遗策,被否决了。在鸭绿水的时候,他拒绝渡河攻击平壤,被否决了。在平壤城下的时候,他建议急速后撤,又被否决了。他是远征军最高统帅,是远征前线总指挥,为何不能一言九鼎?为何他的意见都被否决,为何他的命令不能执行?好,如你们所愿,某一世英名,某这颗头颅,就都送给你们吧。
于仲文下令,本部人马以及宇文述的军队,马上设阵,阻击高句丽人的攻击。崔弘升部及所属工匠、民夫,马上赶制渡河工具,不惜代价,竭尽全力,救援被困东岸的将士。
萨水东岸,高句丽人出现了,其精锐大军开始向中土军队展开攻击。
黄昏时分,萨水西岸,一支高句丽军队冲了出来,与宇文述部殊死搏杀。
很快,黑夜来临,高句丽人继续攻击,不死不休。
萨水水位暴涨,水流湍急,远征军缺少安全牢固的渡河工具,再加上夜色漆黑,根本没办法渡河。
崔弘升向于仲文建议,向水师求援,若水师全力以赴,很快就能赶到战场,以水师战船之大,还有船上的“余粮”,必能拯救大部分被困将士。于仲文为了救人,什么也不顾了,当即以远征军前线统帅部的名义,派遣信使乘舟出海,向水师求援。这条船是水师的,上次送物资来的时候,崔弘升找了个理由把它留了下来,而侥幸的是,它没有被洪峰摧毁,正好给了统帅部向水师求助的机会。
然而,高句丽人却不给中土人喘息的时间。
高句丽人在夜色的掩护下,在两岸军队连续攻击的掩护下,在距离中土军队几里外的地方,掘开了萨水河堤,把两岸的河堤都给挖开了。洪水从缺口处咆哮而出,向中土军队铺天盖地的冲了过去。
萨水西岸,高句丽军队急速撤向高地。宇文述部尚没来得及喘口气,便看到洪水呼啸而来,顿时乱了,一哄而散。
萨水东岸,混战当中,右屯卫将军辛世雄阵亡,直接重创了本部士气,远征军的防线很快崩溃,偏偏这个时候洪水从黑暗中冲出,迅速淹没了远征军阵地,也彻底摧毁了远征军士气,十几万人马随即陷入混乱,狼奔豕突而逃者不计其数,只有一些统帅和高级军官们在亲卫们的保护下“各显神通”,奋力逃生。
萨水西岸,于仲文部措手不及,但好歹没有乱,火速撤向高地。
崔弘升早有防备,大营本来就建在高地之上,重要物资也都堆放在大营里,洪水一来,河堤河谷上的将士随即撒腿狂奔,全部安全撤回。
深夜,于仲文急告崔弘升,高句丽人在萨水东岸水淹中土五个军已既成事实,五个军十几万将士已不可拯救,就算水师日夜兼程也来不及了,而更为严重的是,高句丽这一招太毒了,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全歼了中土五个军,而接下来高句丽人的主力肯定要连夜渡河,以围追堵截萨水西岸的中土军队,所以于仲文迫于无奈,命令崔弘升丢弃所有辎重,连夜后撤,务必抢在高句丽军队之前抵达鸭绿水,如此才有可能渡过鸭绿水,逃出天生。
崔弘升思前想后,回复于仲文,我部所有将士正在竭尽全力赶制渡河工具,只待天亮便可渡河救人,为此他恳请于仲文,务必给他一个上午的时间。崔弘升担心于仲文不答应,于脆把话说白了,对岸还有五个统帅和众多高级军官,最起码要把他们救回来,而把这些人救回来的利益之大可想而知,反之,如果丢下他们不管,任由他们自生自灭,得罪的可不是一个两个豪门世家,这些人群起而攻之,不要说崔弘升头颅不报,就连于仲文都死无葬身之地。
于仲文答应了,要求崔弘升全力救人,先救高级军官,后救基层军官,能救多少算多少,至于普通卫士,只能放弃了。
于仲文又急告宇文述,责令他务必于天亮之前整顿好本部人马,准备明天与高句丽人浴血厮杀。又急令右候卫大将军卫文升,急调五千人马回头,在牵制部分高句丽军队的同时,接应大部队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