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毫隐瞒,把房献伯和吴海流叩营拜会一事详细告知,言辞之中均表露出对西征中原的担忧,之前的信心虽不至于荡然无存,但严重不足却是不争的事实。
李风云陷入沉思之中。
“明公,我们西征中原,损失最大的便是河南人,而关陇人则乐见其成,关键时刻东都出兵戡乱,再从中推波助澜一把,则河南人必定腹背受敌,惨遭重创,有可能就此一蹶不振。”袁安叹了口气,“西征中原,能否取得预期战果,就在于能否赢得河南人的支持,而从目前局势来看,我们过于乐观了,对河南人的激烈反应准备不足,以致于现在很被动。”
“虽然有些被动,但并不严重,就目前形势而言,我们继续向前的阻力的确是大了,但后退却依旧无忧。”萧逸稍稍迟疑了一下,接着又说道,“让人奇怪的是,大河南北两岸的灾情日益恶化,接连爆发天灾固然是重要原因,但东都和地方官府赈济不力也是一个至关重要的原因,而赈济不力的缘由何在?除了东征,就没有其他缘由了?关陇人与山东人的搏杀一直激烈,如今关陇人好不容易遇到这等千载难逢的打山东人的机会,岂肯白白错过?如此显而易见的事情,河南人心知肚明,心中的怨恨可想而知,但当我们把报仇雪恨的机会拱手送上的时候,河南人却畏惧了,退缩了,竟然与关陇人携手合作,与狼为伍,实在令人诧异。难道他们不知道,就算我们撤离了,不再攻击中原了,就算局势稳定了,东都出手赈济了,那点赈济也不过是杯水车薪,根本挽救不了灾民的性命,更无法弥补河南人的损失,而河南人实力大损之后,短期内根本没有恢复元气的可能,再说关陇人也不可能给他们恢复元气的时间,必然要乘火打劫,痛打落水狗。”
“萧郎言之有理。”袁安对萧逸的这番话深表赞同,“皇帝东征之前,更换了一大批官员,其中东郡太守是独孤澄,济阴太守是韦保峦,荥阳太守是郇王杨庆,都是关陇人。如此布局,必有深意。”
“谈不上什么深意,就是要完全控制这一地区,彻底摧毁河南地方势力。”萧逸不屑地撇撇嘴,“自关陇人击败山东人统一黄河流域之后,关陇人就一直想摧毁山东各地的地方势力。统一中土后,关陇人的心思更大,连江左地方势力都想一扫而光。可惜山东人和江左人枝繁叶茂,势力庞大,岂是一群茹毛饮血的西北蛮夷可比?”
做为江左豪门的萧氏,曾经的南朝皇族,向来以中土正朔自居,虽然王朝更替乃是不可阻挡的历史潮流,但中土正朔的尊严和骄傲,却让一群来自西北的蛮夷,一群没文化的西北低等贵族,踩在了脚底下,这对萧氏来说是践踏,是侮辱,是不堪承受之痛。中土统一黄河流域不过三十余年,统一整个中土不过二十余年,时间短暂,亡国之痛依旧,刻骨铭心,而复国梦想更是深藏与山东人和江左人的心中,夙夜难忘。
将心比心,萧逸认为,河南人应该和自己一样,仇恨关陇人,即便不能复国,也要将其推翻,以雪亡国之耻,尤其此刻,面对关陇人的见死不救,面对关陇人的险恶用心,河南人岂能放下仇怨与其合作?岂会与虎狼同行?
“河南人另有图谋?”李风云凝神思索,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询问萧逸
“河南人是不是另有图谋,某不知道,但某可以肯定一件事,当局势继续恶化下去,河南人陷入腹背受敌之困境时,真正愿意拯救河南人的唯有我们。”萧逸笑道,“到了那一刻,生存至上,不论河南人之前有何种图谋,都会紧紧拉住我们的手,与我们并肩作战。”
袁安顿时明白了萧逸的意图,他坚持进攻中原。河南人是不是首尾两端摇摆不定,对义军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关陇人始终是河南人的敌人,而义军才是河南人可以依靠的忠实盟友。生死关头,敌人会给河南人致命一击,而盟友则会仗义相救。何时河南人才会陷入生死危机?很简单,只要义军坚持不懈地进攻,进攻,只要中原局势持续恶化,则河南人也就被推进了死亡的深渊
你不造反,我便逼你造反。
“明公可有决断?”袁安问道。
李风云微笑点头,“攻陷定陶,突破济阴防线,某便掌控主动,进退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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