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韩曜因一己之私摧毁了所有信任和追随他的人的全部利益。为此,很多人私下诅咒韩曜,你为何不死?你难道连自杀的勇气都没有?你为甚要把我们害得家破人亡、颠沛流离?
韩曜冤啦!他尽心尽力的拯救大家,结果却被人误解。李风云肯定要劫掠重兵,谯郡肯定要找替罪羊,韩曜及其地方势力肯定要被借机铲除,就如翟让在东郡一样,因为这些事背后的深层次原因是关陇人和山东人之间的矛盾,与你有没有违法,有没有做坏事没有任何关系。可惜这年头养尊处优、一无所知的井底之蛙太多了,韩曜只能忍耐,只能压制,只能依靠时间来证明自己的苦心。而内部矛盾冲突的日益激烈,正是韩曜不敢打仗的重要原因,他可以肯定,谯军一旦与鹰扬府正面对阵,必一触即溃,一溃千里。
韩曜回到谯军军营后根本就没提苍头军要在大泽乡与鹰扬府打仗的事,他担心这个消息会让人心浮动,会让处处充满危机的军营陷入恐慌和混乱,继而一发不可收拾,所以他直接下令,拔营起寨,火速南下,做出渡淮之势,以安军心。至于他答应李风云的南撤十里随时支援的承诺,早抛之脑后了。你打赢了我们就一起东进齐鲁,你打输了,那对不起,我就要逃之夭夭了。
费淮追到了大泽乡。这位在重兵船队惨遭劫掠后,在他注定了头颅必掉、时日无多后,他的生命中也只剩下报仇之念,因此他彻底冷静下来,反正已绝望,夫复何求?他给家中大人妻儿写了绝命信,给左骁卫府董纯将军写了份请罪书,他恳请董将军给他一个死在战场上的机会。百战老军了,死在战场上,终究还能保留最后一份荣耀,一份尊严。
他已决意求死,但他不能让六百卫士为他陪葬,所以他吸取了连番挫败的教训,一改之前的骄狂自负,转而谨慎小心,步步为营。当他逼近大泽乡的时候,他惊讶的发现,叛贼竟未全部逃窜,而是逃走了一部分。难道有一部分叛贼在连番获胜后,自信心膨胀,决定要与鹰扬府正面打一仗?如果这一推测是对的,那么南下而去的部分叛贼到底是真的逃窜,还是故布疑阵?
费淮和王扬商量后,一致认定是故布疑阵,是诱使鹰扬府盲目进攻,而大泽乡必定是个陷阱。
叛贼太狡猾了,这有事实做证明,虽然他们与贼首韩曜同府共事不少时间,也曾自认为了解其人,但现在两人发现自己完全被韩曜骗了,可以说局势之所以发展到这一步,都是因为韩曜了解他们,而他们对韩曜则一无所知。有心算无心,结果当然是一败涂地。
费淮下令,王扬带一团人马留在大泽乡外,自己率两团人马进入大泽乡。
在他看来,叛贼设下的陷阱,无非就是占着人多又有重兵的优势,包围鹰扬府。费淮对此不屑一顾。一群被掳掠、被胁迫的船夫、水手、工匠拿上重兵就变成百战悍卒了?笑话,不论是勇气、士气还是武技、两者之间都有云泥之别。再说永城鹰扬卫虽说没有上过战场打过仗,但每年总要演练几次攻防之术,费淮上任后还进行过实战演练,即便成绩不堪,但相比连闻鼓而进、鸣金而退,连最基本的旗令、号令都无从辨识的船夫水手来说,鹰扬卫的战斗力就非同一般了。
打仗不是农夫打群架,谁人多谁就赢那么简单,这里面的门门道道太多了,学问太大了,所以费淮对自己的部下信心十足,以一挡十不敢说,以一挡五绰绰有余。叛贼能有多少人?最多不过千余壮丁,两团鹰扬卫足以击败他们。即便遇到困难,还有王扬的一个团可以接应。只要你不跑,只要你停下来敢和我打,我就能把你打趴下。
费淮身先士卒,率两团四百鹰扬卫气势汹汹的杀进了大泽乡,迎面便撞上一队贼人。
费淮当即下令停下列阵,准备战斗。
费淮断定这是一个陷阱,当然要万分小心了,至于这个陷阱最终是埋葬鹰扬卫,还是埋葬了挖陷阱的贼人,那就看双方斗智斗勇的结果了。一队贼人,无疑这是诈败诱敌之计,虽手段拙劣,但也坐实了费淮的推断。
费淮下令,两团前后相连,列攻击阵型,缓缓前行。只要你四面冲出来围杀,那就等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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