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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姨太带来这么多好玩的东西,仅仅是那新式发式就够我们学习好一段日子呢。”
女人们热热闹闹笑成一团。
最中间的大卧室里,一个穿戴精致但是面相明显老相的夫人正在生气,地上已经躺着好些东西,枕头,手巾,鞋子,面巾,汗巾……五颜六色。
丫环仆妇们噤若寒蝉静悄悄立在室内,没人敢劝也没人敢说半句话。
“是老爷说要带她去?”
老妇人沉声问。
“是,老奴亲耳听到老爷吩咐管家去做安排,叫把那辆最舒适的马车备起来,多带些女子穿戴用度之物,还叫把车里铺的毯子换成最厚的,小姨太身子弱,骨头脆,万一颠着磕着都不好。”
一个眉目和顺的中年仆妇赶快回答。
“哗啦——”一声钝响,一个上好的渗色釉瓷盆摔在地上。
花盆里本来养着一对彩鱼,现在水洒了,盆碎了,鱼儿受了惊吓,在地上乱挣扎,幸好它们是太太的宠物,就算太太一时撒气,也没舍得直接把它们砸到砖地上去,而是摔到了之前丢下来的枕头上。
鱼儿完好无损,湿淋淋跳跃着。
丫环们手忙脚乱趴在地上,捉鱼的捉鱼,擦水的擦水,捡拾瓷器碎片的赶紧捡拾。
“您息怒——您忘了自己的身子不能生气吗——再说为那样一个人生气,值得吗?”
一个年老点的仆妇,因为是当初陪着夫人嫁过来的陪嫁丫环,要比别人胆大,赶忙上前扶住老妇人,一面抚着心口,一面语重心长地劝解。
“是啊——”老妇人的脸扭曲了,一头的金玉饰品在颤抖,脖子里开始松弛的肌肉也在颤抖,“我跟一个小丫头片子生什么气呢?我只是气别的人,怎么一个个的都那么轻浮呢,我们府里一向稳重,穿衣打扮吃穿用度什么时候跟风攀比过,她一来就一个个都坐不住了,丫环们跟着学也就罢了,姨太太们都是什么身份,一个个的也学着她穿衣打扮,这都成什么人了?传出去叫人怎么笑话?我们堂堂翰林府不如她一个柳家庶出的女儿?哼——”
丫环群里一个丫环闻言赶忙把身子往下塌了塌,她今天刚刚偷偷穿了一件胸罩把****托高了,既然太太这么不喜欢,自己还是收敛点儿好。
一个仆妇悄悄捅捅另一个的胳膊,冲她挤眼,她们昨夜刚刚商议也要学习做一个胸罩穿起来,想不到太太这么不喜欢,她们真是庆幸自己的动作慢了点。
“老爷也是越来越耳根子软了,那个狐媚子说什么他答应什么,竟然答应各房的供应衣服比过去足足多出三成来,这才一个个的有多余的布匹天天捣鼓新衣——吃的穿的插的戴的都一样一样跟风攀比起来,把我们翰林府多年来的朴素风气都搅乱了,这是要更换门风吗?今儿可以攀比些脂粉衣衫,赶明儿就能样样都学起来——一个个的要是把她那一身狐媚的味道都给学来了,我们翰林府后院女眷一个个都要做狐媚子?”
老妇人厉声喝问。
丫环们吓得一起颤抖。
“柳丁卯也算是世代书香门第,怎么养出了这样狐媚不稳重的女儿?一脸的狐媚相也就罢了,还学得这么不安分,她进府才多久呢,就把我们阖府搅得鸡犬不宁!”
“是啊是啊,老奴也觉得那就是个狐媚子——把老爷迷成什么样儿了都——既然老爷要带她走,就叫带走吧,走得远远的,您眼前也能清净一些——不然这天天在眼前晃悠,老奴都觉得心里堵得荒呢。”
大少爷房里,丫环赶忙跑回来禀报:“太太生气呢,说小姨太是狐媚子,带坏了我们,大家一个个跟着她学习穿衣打扮,也都是狐媚子。”
年轻的大少奶奶正在亲手缝制一个胸罩,闻言一哆嗦,“母亲真的这么说了?苏儿,快快,把这个收起来——这几天母亲在气头上我们先不要做这个了——”
苏儿赶忙卷起一包剪碎的布片锁进箱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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