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去见鱼王喽——”
随着语声,柳万蹦跳着跃出客房门槛,回头催身后,“媳妇媳妇你快点,万一我们去迟了人家鱼王出门去了那可怎么是好?”
身后施施然迈步走出一个女子,这回完全换了装束,老气的妇人头解散了,鸦青色柔发高高梳起来,却不大辫子,也不盘发,只是一个淡紫色绸布绣花束发带轻轻捆扎住起一把,任由千万发丝的下摆凌散披开落在肩头,两鬓边各插一把纯银小梳子,把细碎的乱发服服帖帖梳在一起,显得既纹丝不乱,又庄重大方。
一件大红色外氅裹住了一个小巧玲珑的身子,乍然一眼看过去给人热烈富贵的气息,可是细看,外氅带子不系,露出的里面穿戴却极为素雅,一件淡紫色短衫,淡淡的一袭紫色,只有领口漫不经心地撒了几朵小白花,好像一些最与世无争的小生命只愿意躲在自己认为惬意的地方绽放最朴素的光华。
下身配着素色裙子,脚上的绣花鞋偶尔露出来,显出一双瘦瘦巧巧的纤足,那鞋子也是淡紫色九紫绸鞋面,上面撒着细碎小花。
老钟本来在床上横躺着想心事,耳朵却一直捕捉着外面的动静,忽然听到柳万嚷嚷,顿时一骨碌翻起来就往外冲。
哑姑刚抬头看天气,老钟叔木桩子一样横在眼前,双手抱拳,声音干硬,“小奶奶——这是哪里去?”
嚯!哑姑差点憋不住把一声笑从鼻孔里喷了出来。
怎么,睡了一个上午,接着又睡一个中午,现在终于憋不住露面啦?
是心疼你家老爷荷包里的银子吧?
傻老头儿,真是忠心得叫人不知道怎么说你才好呢,你家老爷那财力,就算我带着小公子在久香居吃上整整一年的白玉点骨也只是花个百分之一二三吧。
但是担心我们会困顿半路无法回家?
如果真是后者,那就谢谢你了,其实这个问题我早就开始考虑了。
反正老钟叔这时候冒出来,看那神色不怎么好,肯定不是简直地问候一句中午好啊下午怎么安排啊一类的扯淡套词,肯定是有备而来。
果然,老钟叔重重咳嗽一声,单刀直入地语重心长地:“小奶奶啊,我们是在盘费之外又带了点儿可以变卖的东西,渗色釉瓷器、九紫绸、还有一些首饰,都是好东西,老奴知道手头紧迫的时候可以拿出去典当换钱,可我们的目的是为了寻找那个古塔,为万哥儿祈福治病,可是现在我们这么一路吃喝玩乐下去,是不是有点儿……”
后面的内容支支吾吾地省略了。
有些话不是当下人的能直接说出口的,不过那用意已经明显摆那里了,你还能不明白的话,除非你脑子缺根筋。
是啊,这么大吃大喝大玩下去,就是有一座金山也有挥霍干净的一天,再说这些东西主家并不是明确表态送给你拿出去挥霍的。
正事儿还没办呢,就把资金败光了,难道你不打算回去面见正主子了?
那时候主子大怒,谁来被黑锅扛大事儿?
可不要拿老奴做垫背呀。
柳万现在一看到这个老头儿就烦,一摆手,“哎呀老钟叔,我们要去见鱼王,鱼王哎,一个很厉害的大英雄呢,我和媳妇儿就去看一眼,问问他为什么能长那么强壮,有什么好办法也给我教教。我也想长那么结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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