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道上,炫红跑车飞驰而过,方向是帝都东边被废弃的港口。
傅景逸根据自己分析的路径追去,不久之后就看到了乔宇口述的那辆黑色面包车。
虽然并不能确定里面就是李嘉文,但照着他的分析应该是不会有错的。
炫红跑车呼啸向前,很快超越了超越那辆面包车,在前面狭窄的路道,傅景逸打死方向盘,猛地将车调转过来,眸光略微泛着寒意。
开面包车的李嘉文在看到红色跑车反倒行驶时,眸光闪过一丝诧异,在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车子已经向前驶向单行道,没有办法掉头离开了。
两辆车相对而开,李嘉文微眯眼眸,看清了开车的人是傅景逸后,眸光骤然一变。
傅景逸怎么会来?是为了楚安然吗?
心中的疑惑涌起,但这样短时间的抉择下,李嘉文选择继续直行前进。
跑车引擎轰鸣声越来越响,傅景逸夹脚踩油门,将速度提到最快,直驱驶向前方。就在两辆车几乎要撞上时,李嘉文闭眼猛地打死方向盘,从一边的路旁擦了过去。
由于车速太快,车子的尾端还是被傅景逸撞到。
两辆车相撞,黑色面包车直接失去控制,冲到了一边的小道里。
傅景逸的车头受到撞击,惯性让他脚踩刹车,将车子停下来。
跑车的前端保险杠被撞,但人却没有事情。
男人推开车门走了出去,眸光依旧带着寒意,朝着冒着烟的面包车走去。
李嘉文慌张推开门,却发现门窗被卡死,自己被困在了里面,心中更加慌张。
在看到傅景逸慢慢靠近车子时,已经放弃了挣扎。
嘭——
傅景逸眸光闪动,浅眯着眼眸看向李嘉文,握手挥拳将车窗直接打碎。
车窗的玻璃四溅,划过李嘉文的身体,血迹慢慢渗出来。
傅景逸轻哼一声,不屑开口,“自己钻出来,还是我……”
咔嚓——
打响火机。
“逼你出来。”
“我……我自己出来!”李嘉文在见他掏出火机的那刻,脸色猛然一变。
车子现在漏油,有一点火星可能都会引起爆炸,到时候他一定会被炸死。
在这荒郊野外,就算他死了,都不会有人知道。
紧接着,李嘉文毫无形象地从车内爬了出来,眸中阴郁难辨。
傅景逸这个男人,在今天以前,他从来没有接触过,自然不会了解他是什么样的人。
但凭他是傅家的长孙,能在傅家长大,并且完好无损,自然有他的门路。
所以,他要小心为上。
李嘉文刚从车里爬出来,男人猛地上前就是一脚,直接将他撂倒在地上,压根不给他反抗的机会。
抬脚踩在他的后背脊梁骨上,声音冷的掉渣,“李嘉文,你胆子不小。”
“呃……”
疼痛袭向李嘉文,他从小在乔家长大,也是有身手在身,但是刚刚不在意被他猛地踢倒在地后,现在想起来,却是很难。
“傅先生,我想其中应该是有什么误会。”李嘉文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眸光略微闪动,脑子不停地转动,想着措辞。
“呵……误会?”傅景逸眸光闪着冷意,用力黏着他的后背,“你以为你能逃得掉?”
傅景逸慢慢蹲下身子,扬手拍在他的脸上,“伤害我的女人,我看你是活腻了?”
李嘉文疼的脸色煞白,他从小吃了很多苦,但和现在比起来,好像不及半点。
“傅景逸——”
李嘉文忍痛大吼,“你有本事就杀了我。”
“杀了你?”男人眼眸浅眯,
那双桃花眼泛着光泽,唇角扬起轻蔑的笑容,“杀了你不是太便宜你了?”
“那你想怎么样?”李嘉文咬牙吼出声。
外界传闻傅景逸性格乖张,从不按牌理出牌,似乎说的并没有错。
他会用什么样的办法来折磨自己,李嘉文猜不到,他现在也没有那些心思去猜测,只想他能把脚松开。
傅景逸看着他趴在地上,眸光闪着危险的意味,将手机拿出来调到录音开口问:“说,谁让你伤害楚安然的?”
“我……是我自己伤害她的,不关任何人的事情。”李嘉文咬牙回。
在听到傅景逸的话后,他算是明白傅景逸的意图了。
想让自己承认是楚孟颖指使的,然后以此作为证据,让楚孟颖万劫不复。
呵……
他这个人从小自私自立,但是在这个时候,他选择保护楚孟颖这个举动却是让自己一惊。
男人竟然真的印证了那句话,男人因性而爱。
他、是因为性而爱上了楚孟颖了吗?
李嘉文心里猛然一怔,他不确定是否是这样,但是单凭他愿意冒着会死的情况选择了保住楚孟颖,似乎情况就有些不对了。
“哼,看不出来你还挺痴情?”傅景逸冷笑出声,“李嘉文,你要想好了,楚孟颖那种女人值得你搭上自己吗?”
李嘉文眸光悠悠转深,疼痛似乎已经完全适应了。
但是心里却是难受的。
楚孟颖值得吗?
他心里自然是觉得不值得,不配自己这么做,但是无论如何供出楚孟颖的话就这么堵在口中说不出来了。
“你不用白费心机了,楚安然受伤是我做的,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李嘉文说完,闭口不再说话。
傅景逸眼眸闪过一丝诧异,从腰间拔出手枪。
嘭——
直接在他肩膀上开了一枪。
李嘉文本来就疼得厉害,在挨了一枪后,竟然就这么晕死过去。
傅景逸抬起脚,让自己的手下过来,把李嘉文暂时关起来,等他回来在做决定。
跑车已然被撞毁,傅景逸和下属换了车,便去了部队。
这么闹下去,天色已然逐渐变暗。
当傅景逸到达部队时,时间已经是夜里。
出示通行证,傅景逸将车交给士兵,自己步行走到阿华准备的地方。
空旷的训练场地,此时还有部队正在训练,一、二、三、四……的口号极其响亮。
看到这样久违却依旧熟悉的场景,傅景逸心里有些动容。
他在很小的时候就在这里长大,和一群出生入死的兄弟一起训练,只是四年过去而已,他却仿佛感觉的过去了很久很久。
傅景逸的到来,并没有惊动那些训练的人。
看着那些年纪不大的新兵蛋子,身披月光备战训练,男人眉眼流露欣慰的笑容。
休息处。
阿华陪着傅子焓拼装枪支。
其实,这个时候他在帝都早就睡了,现在完全是抵住困意在陪傅子焓玩耍,心里只盼望着傅景逸快点回来。
“刘叔叔,你觉得爸爸会回来吗?”傅子焓拼完一把手枪,手里握着子弹抬头问。
已经这么晚了,爸爸是不是不会再回来了?
“少爷一定会赶过来的。”阿华抬手摸了摸傅子焓的头,“你爸爸是军人,军人说话自然算数,明白吗?”
傅子焓似懂非懂地点头,然后看向门外。
对,爸爸竟然答应了自己,那么他就一定会过来的。
就在傅子焓准备把手枪拆了重新安装的时候,门外传来动静。
傅子焓没等阿华起身,自己麻溜地从床上爬起来,眸光闪着光亮,把门打开出声喊:“爸爸!”
在确定门外就是傅景逸的时候,张手起跳扑倒他怀里。
傅景逸下意识接住他,眼眸闪过一丝感动,“这么晚怎么不睡?”
“我……我在等爸爸。”
傅子焓刚刚是有些激动,所以才做出了那样冲动的动作,现在反应过来,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目光也有些闪躲。
傅景逸将他抱在怀里,抬手揉了揉他的头,轻笑着说:“害怕爸爸言而无信吗?”
傅子焓坚定地摇摇头,“刘叔叔说您是军人,一定会信守承诺,会赶过来的。”
傅景逸听到孩童般认真的话语,眸光略微闪动。
军人吗?
这个称呼,似乎很久都没有听到过了。
有四年了吧?
自己离开部队四年,并未狠心地换了一切联系方式,和昔日的战友也不再联系,自然也没人会称他是军人。
傅景逸走进房内,坐在一边的藤椅上,将傅子焓放在自己腿上,“子焓,爸爸对你的承诺和军人无关,是作为父亲对你的承诺,明白吗?”
作为父亲,是孩子的榜样。
如果连答应他的事情都做不到,他还怎么配成为一个父亲?
傅子焓点点头,靠在傅景逸怀中,“爸爸,我有些困了。”眸光闪动,打着哈欠小心地问:“我……今晚能和爸爸一起睡吗?”
“当然。”傅景逸捏了捏他的脸蛋。
看着他现在的肤色已经变白,不再是刚回国那般,心里升起一丝安慰。
父子俩在阿华的带领下去了房内,傅景逸和他稍微聊了两句后,傅子焓便睡着了。
傅景逸看着怀中的孩子,明明只有四岁,还不到他的腰那么高,却是整天板着脸,像个小大人一样,倒是让他有些哭笑不得。
或许——
等他和楚安然关系再进一步之后,就能在她面前提及子焓,按照楚安然的性子,她会喜欢子焓的吧。
翌日清晨。
傅景逸醒来的时候,见傅子焓并未醒,也就没有叫醒他。
起床洗漱后,便和阿华去了军区参谋长办公处。
“少爷,咱们参谋长总惦记着您,没事还会打电话来问问您的情况。”
阿华跟在傅景逸身后,此时已然换了一套军长,挺直腰板,向前走。
傅景逸轻睨了阿华一眼,“这些年没少和他报备吧?”
“呃……少爷,我哪里敢啊?!”
阿华干笑两声,最后决定闭上嘴,毕竟说多错多。
傅景逸站在门外,敲了门之后挺直身板,等着里面的回话。
“进来。”
男人雄厚的声音从木门传来。
时隔四年再次听到这声音,却是让傅景逸心里略微一怔。
里面的人,是军区参谋长胡炳德,是他的领导,也是他的长辈。
傅景逸推门走进去,阿华紧随其后。
“胡叔,我来了。”傅景逸看着办公桌前,正在读报的中年男人,出声说。
胡炳德轻哼一声,抖了抖报纸,并没有打算理会。
阿华站在一边打圆场,开口说:“参谋长,您一直念叨的人回来了,不要这么冷淡呀。”
胡炳德将报纸放下,沉声看着阿华,“有你什么事情?我看有些人是离开部队之后,连该有的规矩都忘了?!”
听出他声音中的酸气,傅景逸抿唇垂眸思索了一会,随后立正挺直身板,抬手标准的行了军姿,“报告参谋长,军四区傅景逸报道。”
胡炳德听到傅景逸这样的话后,才将视线落在他身上。
四年商界的历练,让他身上沉淀了男人的成熟气质,或许这是部队所不能带给他的。
此时此刻,阿华听到傅景逸的话语、动作后,眼眶有些泛酸。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跟在少爷身边,看着他开公司、谈生意,自己都已经快把他曾经是个军人身份给忘记了。
但是现在,在看到这一幕时,曾经经历的种种历历在目,仿佛就在昨天发生一样。
“迟来了四年,在我还在位的时候,你终究是回来了。”胡炳德轻声开口,没有了刚刚的凶意,取而代之的是欣慰、是感触。
傅景逸抿唇看着胡炳德,他今年有五十多岁,四年的时间,好像并没有给他留下什么,无论是容貌、语气还是对他的态度亦如四年前一样,让他觉得亲切。
“这些年,景逸让您失望了。”傅景逸放下手,垂头开口。
当年,他一意孤行离开部队,不论胡炳德如何劝说,都无法阻止他离开的心。
他记得临走时胡炳德说过一句话,‘无论在哪里,都不要忘记自己是一名军人,浸淫在商界里,要知道自己的本心是什么。’
还有一句让他印象深刻,至今还记得,‘军四区,永远是你的家。’
如果不是这次子焓提议来部队,他好像真的已经忘记自己曾经是一名军人,有一群出生入死的战友,有一个温暖的家。
“你能出现在这里,胡叔就没有失望。”胡炳德摇头,起身走到他跟前,轻拍肩膀语重心长地说:“我还是那句话,这里永远是你的家,随时都能回来。”
他今年五十一岁,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位置不容易,算起来自己还是傅忠国一手带起来,想到这里,目光落在傅景逸面上,刚毅冷硬的面部轮廓几乎和他回忆中的男人重合,真的很像他。
如果他还在世,应该会比他走的更好、更远吧。
“胡叔,我这次来是带孩子过来看看,住两天就会走。”傅景逸抱歉开口。
他并没有打算回来,至少不是现在。
胡炳德眸光沉了沉,最终也没说什么,只是说道:“我不逼你,一切都得你自己决定。”
“孩子在哪里呢?只是在小刘口中听过那孩子,一直都没有机会见到,这次跑不掉了。”胡炳德眸中含笑,一改往日的严肃。
“子焓还在睡着,等他醒过来就立马带过来给您看。”傅景逸也是一笑,开口说道。
“这可不行,孩子虽然小,但是从小就要养成早起的习惯,小刘带路,一起去。”胡炳德说着,将桌上的老花镜戴上,走出办公处。
阿华看了傅景逸一眼,缩了缩脖子,没办法只能上前带路。
早在傅景逸和阿华离开后,傅子焓就已经醒来。
昨晚听爸爸说过,今天一早要去见他以前的领导,所以他醒来没见傅景逸,并没有慌张。
起床自己洗漱过后,走到了厨房,见里面东西样样齐全,搬了板凳自己站上去。
把牛奶放进微波炉里,拿出冰箱里的土司,用机器热好,端着放到桌子上。
一切准备好之后,坐在沙发上自己玩着手枪。
半晌,听到外面有动静,傅子焓从沙发上跳下来,开门笑着开口,“爸爸,你回来了吗?”
当他看到来人是陌生面孔时,先是一愣,而后向后退了两步,握紧手中的枪支,礼貌问好,“您好,请问是找谁?”
胡炳德垂头看到傅子焓时,明显一愣。
他自己也有孙子孙女,但在对上傅子焓的眼眸时,却突然觉得这个孩子是不一样的。
面对陌生人不害怕,沉着稳定,举止极为礼貌。
“你是傅子焓?”胡炳德出声问。
“嗯,”傅子焓点头,把胡炳德迎了进去,“您是我爸爸的领导嘛?”
傅子焓见他穿着军装,仔细看了肩膀上的徽章,回想在网上看到的图片,军衔是中将,整整比爸爸的军衔大了一个级别,猜想应该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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