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别说了!毓泽师兄也是担忧毓煌师兄啊。”这是邱若华。
“……总归,以后定然不能这样冒险。毓泽,也就是此次的白晴负伤,毓煌师兄才有余力护你。方才那情景若重来一次,白晴以全力出战,你与毓煌师兄岂不都要折损?”这是江颐然。
他们都没有察觉到不对。
最后在三人的识海中转了一圈,季连洲心满意足地退出来。温孤烨仍旧紧抿着唇,手揽在面色苍白摇摇欲坠的小师弟身上,帮他修复经脉。
话题又转向温孤烨,邱若华瞅瞅季连洲再瞅瞅他,小心翼翼道:“不过,毓泽师兄一心只有毓煌师兄……凌清真人是不是说了,等这一场劫难结束,就为两位师兄举办双修大典?那可真是太好了。”
靠在温孤烨身上的季连洲“虚弱”一笑:“是啊。所以咱们这就上路吧,恰好沙暴结束了。”
他这么一说,江颐然三人才想起:“如此说来,毓煌师兄大约是在紧要关头又领悟剑意了吧?这才能这样快。”
季连洲腰间一痛。他心知肚明,温孤烨恐怕宁愿和白晴战上十数个日夜,都不想来应付这样的场面,自己却直接做了决定……大脑正高速运转着想说辞,却意外地听见温孤烨的嗓音:“是。”
还是那么言简意赅。
一边说,还一边招出灵剑——不对!
方才一切都太乱太乱,季连洲只知道温孤烨那本命法器起了些变化,却从未想过事情会是这样。
他怔怔看着那把散发着寒气的灵剑:“小哥哥,你是把什么和剑融合了?”
温孤烨仍是道:“是。”
听到这个意料之中的答案,季连洲又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到的,识海中的声音道:“……确实是个好法子。”
一直挂在温孤烨腰间的剑是林惊白赐予的,然则本命法器只能有一件。此前温孤烨一直对自己换掉本命法器一事有所遮掩,现在以来,倒是走了条明路。
他们自然知道,融合之后的剑是以温孤烨炼的那把为主体。可两把剑本就相似,在外人看来仅仅是温孤烨用了些法器重新淬炼师尊所赠之物。
“……太快了”江颐然只能这样叹。
器修出身的冉舜英同样点头,可很快,他又看着剑身出了片刻神:“毓煌师兄,其实……”淬炼的过程并没有结束吧?
温孤烨轻轻点了下头。
邱若华不甚明白地看过来,温孤烨便运起一点灵气。剑身在他掌心倏忽融化,变作一滩形状毫无规律的金属色液体。
“刚才的模样是用灵气撑成的……现在里面加了白晴血液,再炼出后形状就该有所不同了。”
这一切成了一行人南行路上的插曲。
往后的日子里,季连洲打着养伤的旗号始终腻在温孤烨身边。温孤烨虽然还是冷着一张脸,可举手投足间对季连洲真的是颇为宠溺。
或者说的直白些,温孤烨其实也仅仅是在他们三人面前冷脸罢了。
得到这么一个结论的冉舜英默默捂住了脸。
他从小到大都知道父亲对母亲爱之若狂,母亲死了父亲也要用那种方式留住对方。可原来男女修士间能有的这般情谊,两个男修之间同样能有?
他们又零零碎碎碰到一些其他妖兽,大多都是邱若华便能解决的类型。魔修也总算遇到一次,但修为低微,连邱若华的存在都不知道。
冉舜英从世界观破碎的打击中回过神,笑嘻嘻地自告奋勇上前搜魂。他可不信温孤烨不知道季连洲本来面目,而温孤烨还真的能接受。
不仅接受了,还能容忍季连洲每天那么腻腻歪歪地喊“毓煌哥哥”“小哥哥”……光是想想,冉舜英就一阵恶寒。
不过话说回来,他也想让一个人知道自己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季连洲乐得不用自己动手毁形象。冉舜英是个会审时度势的主儿,小哥哥也侧面说过季渊用他办了不少不光采的事儿。在这样的人面前暴露倒是无妨,只要江颐然和邱若华毫无所觉就好。
他不在意那两个女修,不过小哥哥还有事情要在逍遥宗完成。
想到温孤烨,他又跟着笑了。
搜魂之后,冉舜英依依不舍地望着那魔修的尸身。邱若华皱了皱鼻子:“你不会吧?”
冉舜英道:“他身上到底还是有一点魔气的……唉。”十分不舍。
邱若华:“……你想拿他做什么?”
冉舜英微微一笑:“毓铭师妹还记得我先前用过的人偶吗。”
邱若华顿悟,脸色白了白。
冉舜英看着她的神色,不知自己是个什么心情。
离开逍遥宗整整三个月时,他们见到了海。
苍原之南的近海处没有东海那些妖娆万分的鲛人,于是成了许多修士出海修行的场所。千年之前,季连洲在外游历时曾到过此处:“当时可比这会儿热闹得多。”
温孤烨淡淡道:“是吗。”
邱若华则颇为好奇:“热闹?毓泽师兄,你来的时候这里是副什么模样。”
季连洲看了看她睁得圆圆的杏眼,隐晦的朝冉舜英一笑。后者捕捉到这个笑容,心里的郁气越来越重。
水幕在季连洲指尖拉开,一艘大船出现在众人眼前。船上雕工精巧绝伦的饰品随处可见,每一个上面都流转着隐隐约约的金光。
无数穿着各异的修士们在船上来来往往。
数不尽的小船自大船上脱出,像是鱼群一样,涌向声声浪涛的彼方。
季连洲的声音有些低沉,却是实实在在的优雅好听,将邱若华与江颐然带进一个未知的世界里:“……这只是当初盛况的一角。在那时候,南海上有数十只这样的大船,每一艘大船都能提供上好的丹药符文,还有各样鼎炉在此等候挑选。据闻丹出浔阳宫,符出长乐坞,鼎炉美貌胜过琼花少坊主江澜沧。”
听前面的话时,二女俱是面带向往。等说到后面,江颐然秀美的眉拧了拧:“毓泽,不要说这种话。”
将堂堂少坊主与鼎炉做比,无疑是极大的侮辱。季连洲明白江颐然的意思:“是,师姐。”
又在心底对温孤烨道:“我倒是觉得,做小哥哥的鼎炉也没什么不好。”
温孤烨向来不接这一类话。两人相处那样久,季连洲对此十分明白。于是他根本没有打算听温孤烨回答,继续和江颐然说着:“还好先下此处虽说衰落,找艘小船倒不难。师姐且和师妹、少坊主在此等候,我与毓煌师兄去去就来。”
“不,”温孤烨道,“临近毓铭师妹家传事物所在,一起走。”
季连洲瘪了瘪嘴。
温孤烨又道:“或者你去,我们在此等候。”
季连洲:“……师兄好生无情。”
温孤烨挑眉:“是吗。”
余下三人已经对类似于此的对话感到麻木,权当没有听见。
此行说来原本便应由温孤烨做主。视线在周身扫了一圈之后,季连洲叹口气,沉默地捏动御风诀。
正如他所想的那样,识海深处,很快传来小哥哥的解释:“周围有些不对劲,你等我的话。”
季连洲道:“魔修总算学聪明了些。”
温孤烨好像是笑了:“嗯,你总算学聪明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