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孙瞧着办公室里的两人,神色暧昧的在程爱瑜脸上打了个转,就立刻收敛视线,一张脸绷得紧紧的,就连嘴角的笑容此刻都僵成了一条直线,目不斜视的对着景煊。
景煊神色轻松自如,淡淡的应了声,就垂眸看向程爱瑜,朝她伸手:“听见没,媳妇儿?”
程爱瑜冷眼瞥向景煊,转眸敛去眼底的怒意,对小孙淡淡的说:“同志,能麻烦您先把门关上吗?我有些话儿,要单独和你们首长说说。”
“成,嫂子,您先说!我在外头等着,但别太久,贺师长可是个出了名的暴脾气!”小孙是个猴精儿的人,一见情况不对,赶紧扯出笑脸,硬是将这不对的气氛给说出来点暧昧来,接着关门出去,任凭里头有什么动静,也不去打扰。
“小鱼儿,你不会是想,在办公室里给我来点儿……”
“制服诱惑?做梦吧你!”程爱瑜瞧着眼前身形修长挺拔的男人,撇了撇嘴角,紧握着拳头,打断了他的话,紧跟着冷哼了句:“景煊,我是个公私分明的人,相信你也是。所以,我希望在这个星期里,工作时间,请不要将私人感情带进来。还有,我不是你什么媳妇儿,也不是谁的嫂子,关于这一点,希望你可以澄清!”
听着她这么一板一眼的立规矩,景煊抿嘴微笑:“好,我答应你。”
他也是个公私分明的人,工作时间,绝对不会参杂任何私人感情。那么工作之外,总可以了吧!至于这声嫂子,一旦被别人给贯上,他就没准备让她给摘下来过。而且,即便是他去澄清,别人也只会以为是她害羞不好意思认,或是因为两人还没打报告结婚,都各自心照不宣……
说到底,她还是他的媳妇儿——未来媳妇儿!
他答应的太快,到让程爱瑜有些不太确定。转眸,她凝视着景煊微微翘起的嘴角,心中十分狐疑,微微眯起了眼睛。这家伙,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他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啊!
几分钟后,程爱瑜跟着景煊和小孙往会议厅的方向走,却在走廊上和迎面走来的面目威严的贺师长一行,撞了个正着。
程爱瑜之前在资料室见过这位贺师长的照片,但照片这种东西,都是经过美化的,如今一见,她才感觉到什么是大将之风。而这种感觉,让她的心底升起一丝丝暖意,就好像看见了极为疼爱她的曾祖父。
程爱瑜的曾祖父,就是别人口中盖红旗开国上将,一位极为威严的响当当的人物。即便程爱瑜记忆中的他,是个满头白发的沧桑老者,但那眉宇中的威严傲气,绝对不容磨灭。
“小鱼,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第九师的师长,贺建军。这位是我战友,第九师副师长,傅轩寅。”景煊朝程爱瑜微微点了点下巴,转眸又向贺师长介绍道:“这是这次来采访的记者,程爱瑜。”
“贺首长,副师长,你们好!我是环球新闻集团的记者,非常高兴能够采访你们的英雄团,希望未来一周,合作愉快!”
程爱瑜礼貌的伸手,同两人握手。而素来被人称作贺阎王的贺大师长,今天居然没有因为戒烟戒酒而发火,上下打量着程爱瑜,还眯起了眼睛笑了笑,一团和气的夸赞程爱瑜道:“这就是小程记者啊,你们的法制报办的很不错嘛,我特别喜欢你那个专栏。笔锋犀利,见解独到,很有意思!”
贺师长嘴角微微扬起,同程爱瑜握手。可这天生的八字眉,好似给他严肃的国字脸,添了一抹凶煞,不论他笑得有多和气,都是一派威严。有时候,着新兵蛋子见了他,都要腿软脚软,可程爱瑜偏偏还能眉开眼笑,同他握手寒暄,一字一句都周到的滴水不漏。
贺师长很是欣赏这女孩子,盘儿正,条儿顺不说,还能说会道,一双眼睛透着股子灵气,看上去就是个机灵讨喜的孩子。不想柳眉那丫头,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气躁,浮得很。
“……感谢贺师长的提议,我一定会向主编反映这个情况的。”
结束了一段谈话后,贺师长还没来及在提意见,就听一旁白面书生似的傅轩寅开口道:“首长,咱们别让小程同志陪着在走廊里受热了,赶紧去会议室吧!这天——可真够燥的!”
话音落,傅轩寅别有深意的瞧了眼默默站在程爱瑜身侧的景煊,心想着:这小子眼光不错嘛,还真会挑人儿!不说别的,就光是站在这闷热的走廊里这么半天,这小姑娘一句抱怨的话都没说,反倒是笑眯眯的听着他们老首长扯淡,并认真的给与答复,就能看得出这姑娘的种种优点。
瞧着程爱瑜鼻尖点点薄汗,贺师长一拍脑门,扬声就骂傅轩寅怎么不提醒他。接着转身就要往会议厅走。但这刚准备迈出步子,贺师长低头看了眼手中程爱瑜提交来的采访稿,就顺手交给了她。
程爱瑜瞧着上头的封印,就知道贺师长根本没看。但她面上并没有丝毫讶异的神色,笑着接下装着采访稿的文件袋。贺师长眯着眼睛瞧着程爱瑜,转眸又往景轩的方向看了眼道:“小程啊……咱们师里英雄团的团长,是个敢闯敢拼的老兵了,但却是出了名的暴脾气。不过,人很好,只是不太喜欢你们这些……不太喜欢这些噱头。你好好考虑一下!”
听了这话,程爱瑜立刻明白了,这贺师长是在和她提个醒儿。明着看,像是在夸奖英雄团的团长,暗里的则是再告诉程爱瑜,他们这次挑战的采访对象,是个出了名儿的刺头,语气好的,顶多被骂两句,运道不好,碰一鼻子灰不说,还得影响接下来几天的采访进度。这也就是在暗示她更改采访对象,从团里的别的人下手,不要一门心思的去撞钉子。这大概,也是他没有去看采访稿的缘故吧!
“谢谢贺首长的意见,不过,我个人认为,越是这样性格耿直,不喜欢这些噱头的人,就越值得我们去采访。就像首长您一样!”
贺师长听着末了的一句转着,开怀一笑,指着程爱瑜对景煊道:“煊子,你家这丫头拍马屁都拍的不一样。”
景煊伸手压了下程爱瑜的脑袋,骄傲的一样眉梢:“那是!”
贺师长瞧着景煊得意的样子,搁在别的时候,绝对会浇一盆冷水,但在这件事儿上,他没泼,反而助长气焰的笑了笑,转即对警卫员使了个眼色,前头开道的进了会议厅里。
白面书生似的傅轩寅跟着贺师长的步伐往前走,从程爱瑜身边掠过时,他微微压低身子,朝程爱瑜的放下略微靠近,用只让两人听见的声音,缓缓开口:“弟妹,回头晚上有空,让景煊带你去我家坐坐,你嫂子早就想见见你喽……”
说完,人家噙着淡淡的笑意溜了,留下程爱瑜略微僵直了背脊的站在原处,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眼神是越变越古怪。而脸上,则微微有些发烫,大概都快红透了吧!
程爱瑜伸手摸着微微灼热的脸颊,用手心冰着,而这时头顶却飘来一声熟悉的轻笑。那笑声,令她瞬然间抬头。
“景煊!”她咬牙,怒视着那个嘴角噙着笑意,眼神却略显柔软的男人,缓缓收回放在颊边的手,微微握紧了拳头,哼了声:“你——少得意!”
说完,她扭头就走。
进入冷气十足的会议厅坐下,身边的苏敏赫却冷着张脸,看着在她身侧坐下的景煊,脸色十分的不好看,完全是一副“爷懒得理你”的欠揍表情。而景煊对他就更是不顺眼了,棱角分明的俊脸上,是“爱理不理,反正爷是不理你”的更为欠抽的冷色。而这两男人,就这么分坐她左右,用表面平静暗中却饱含敌意的目光,互相“射杀”,在这庄严肃穆的会议厅里,默契地上演着沉默的逆袭。
而被夹在两人中间的程爱瑜,很是无辜,但怎么说这儿也是人家的地盘,最后还是伸手拍了拍苏敏赫的手背,暗示他老人家千万别在这儿使苏小少爷的犟脾气。
苏敏赫不习惯任何人的触碰,但奇怪的是,对与程爱瑜,他并没有多么排斥,却也能感觉到她的手指压在手背上的那份深意。虽然很不满,但还是收起了流露太多的情绪,恢复了往日里的冷漠,转头朝程爱瑜微微颔首,低声问道:“他没为难你吧!”
“没——没有。”程爱瑜瞧着苏敏赫狐疑的眼神,硬着头皮紧跟着解释了句,“其实,我和他是发小。”
苏敏赫抬头又看了眼景煊,眯了眯眼睛,转即将目光落在了程爱瑜的面上,见她面无异样,便没多言,而是慢条斯理的解开西服扣子,起身走到她身后,将西服搭在她肩上,并紧握了下她瘦削的肩头,逼着她接受。同时他微微压低身体,用一种明明关切却十足冷冽的声音命令道:“不准脱!我可不想你回去的时候病怏怏的,社闻部不能没有你!”
我,也许也不能没有你!
刚巧直对着空调的程爱瑜,心里是万分尴尬,但面上却还得坦然的接受,并笑着谢过苏敏赫对下属的关怀。用这么一份坦然,化解众人意味不明的探究的目光。而在桌下,她的左手却被一只强有力的手,紧紧握住。那熟悉的体温,指尖、骨节……不用看她也知道这手是景煊的……
此端,会议还在进行中。
彼端,坐在办公室里的顾繁华,并没有因为程爱瑜要离开一周,而松了口气,反而越发紧张手中这份烫手的资料袋。
她再度打开资料袋,拿出那份她已经能够背下的资料,半眯着勾人的媚眼儿,瞧着资料上那张免冠二寸的证件照。照片上的女子早已褪去了当年的模样,但那双眼睛,那似曾相识的轮廓,还深深的刻画在她的记忆深处,不曾变动过。
想着当年,自己仗着年少轻狂,做出的那些事儿,再低头看看这个本该再也爬不起来的女人,心里免不了一阵慌乱。
她该怎么办?
这东西,到底要不要给小鱼?
若是给她,后果会如何?
还有……唐枫把这该死的女人,又挖出来,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他为什么一定要将这个交给小鱼,是他们之间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交易,还是小鱼让他找出来的?
一连串的问题接踵而至,此刻的顾繁华,只要一想到舒晚这名字,就觉得头皮发麻。紧接着,另一个疑惑又跳出脑海,程泓慕不是也知道舒晚回来了吗?难道他们程家会放任舒晚这女人?
越想越不安,顾繁华伸手捏了捏眉心,她闭着眼睛靠在按摩沙发里,微微蜷缩。须臾,她忽然睁开眼睛,从沙发上坐起,顺手收拾了包包,就往办公室外走去。
她不能在做着想这些了,她得去看看,亲眼去确定舒晚这女人是否真的是回来了,否则,她迟早要被心底的那份阴影与疑惑给折磨死。
推开门的刹那,助理小林,抱着文件夹正站在门口,手都抬了起来,大概是要敲门的。见顾繁华拎着包出来,她赶紧放下手,追上从身边擦肩而过的顾繁华:“顾总……”
“有什么事儿,回头再说,我现在要出去!”
“可是这事儿下午就要顶下了,咱们约了对方公司下午三点,在希尔顿……”
“我十二点前就能回来,你把资料放我桌上吧!”顾大小姐踩着“蹬蹬”响的高跟鞋,踏着花纹漂亮的光洁地砖,登上电梯。转身果断的按下负二层的数字键,乘这电梯下了楼。留下一抱着厚厚一叠文件的小秘书,站在合上的电梯门前,望着那映着模糊的身影的电梯门,若有所思的摇了摇头……
顾繁华一路飙车,按着记忆中资料的地址,前往那幢写字楼。但在半路上,她路过程爱瑜前几天晚上提起的那家与环球新闻集团是宿敌的杂志社,瞧见一抹熟悉的身影,从里头走了出来。巧了,这前方路段堵车,顾繁华道车子刚好在这马路边缘停着,真好看见了罗皑皑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原本慌乱的心,不觉平静了许多,很是爽快。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报应吧!
两月前,还因为抢走了别人的男友,而很是得意的女人;半月前,借着小聪明想弄坏别人名声,结果却自食恶果的女人;几天前,想用新闻传媒的舆论力量,搞垮程爱瑜的女人——如今却落了个名誉扫地,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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