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黑影犹如要将他困入永恒的绝望。
——他要将他钉死在火石之上。
“铛——!”
沉重的钝器击打声,然而那并不是马守敬被钉入火石的声音,而是面具人手中的锤子被击下的声音。
只见一段金色铁杵飘于空中,金制长杵中间刻着三面佛像,一怒、一笑、一骂状。金色的长杵在灰蒙蒙的天空之下,莹莹发光,犹如天降的神衹,渡世于人。
——降魔杵!
“施主,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只见一衣衫褴褛,形容枯槁的老头不知从何处莫名出现,站在了面具人的身前。而站在他身边,穿着一身着白底蓝纹苏家家服,手持长剑,面容俊逸却神情肃穆之人,不是失踪了三日的苏无忧还能是谁?
“这位仙友,请将这些村人的魂魄放回,他们虽然身负罪孽但自有人道相惩。至于马守敬,他恶贯满盈,但终究是我苏家弟子。请将他交还与我,苏家定会严惩不怠,还你一个交代!”
面具人似被人羞辱一般,突然发狂震怒,一把抓起手中的马守敬,扯去对方一条腿,血淋淋地掷向二人。马守敬叫声凄惨,晕了过去。
那和尚老头两脚并未一动,只是上身轻轻一躲,口中不住念叨:“阿弥陀佛,施主自甘堕落,选择以恶止恶,坠入畜生道,却不知自身已罪孽缠身,难通轮回。”
那面具人向天一阵狂吼,向两人狂奔而来,势头凶猛残暴。苏无忧将和尚护于身后,使出“冰心罩”提剑相抗。而和尚则在后方,不住叨念:“镇恶去邪,应发菩提心,悟证空性。施主如此动妄心,求神通,迷幻境,实在本末倒置。老衲实在不忍看施主困于在魔障之中而不自知啊。”
“多管闲事的死秃驴!”沈安前世听的最多的就是秃驴们的这些废话,禁不住小声暗骂。
面具人并不住手,开始疯狂地用手中巨锤往苏无忧的冰罩上疯狂砸去。
眼看无法只守不攻,苏无忧抽出镶玉长剑,使出“冰魄寒光”,方圆十里忽然笼上寒冰,形成天然的镜障。趁那面具人反应一慢,苏无忧移动身形,将面具人从和尚那处引开。
配合身形变幻,苏无忧仿如镜中魅影,面具人击击皆失。而那和尚退后两步后,口中不断念咒,梵音远绕,乱人心神。
面具人见无法砸到两人,开始往地上疯狂击打,将结冰的地面生生打碎,碎冰犹如尖刺倒立与地难以站立,面具人却似全然不决疼痛,两只光脚在碎冰地面上踩踏,轧出的鲜血染红地面,血迹斑斑触目惊心。
苏无忧施展御剑飞天,不再用剑,而是御冰相击,漫天冰雹从天而降,在他真气操控之下,狂风大怒,冰雪共存,直击面具人。
那个和尚也盘腿打坐,浮于空中。
不对。沈安仔细观察后突然发现,那个和尚不是浮在空中,而是被一根尾巴支撑,立于空中!
脑海里突然涌起回忆,沈安眯起眼,死死盯着和尚的降魔杵,他想起来了!他终于知道为何他会觉得那个降魔杵如此眼熟!
那是缘慧的降魔杵!这老和尚是缘慧的师父!胜战大尊!
胜战大尊的实力在妖域数一数二,他身为妖域猴族的皇长子,不去继承皇位,却选择出家为僧,走入佛修之道。前世沈安试图统领妖域,曾去寻觅胜战大尊的支持,却被拒绝。谁知第二次听到他的名字,他却变成了天命之子的师父。
让沈安更加困惑的是,苏无忧又怎会认识妖域之人?
三人之间的争相斗击,让残破的墙壁产生共鸣,铮铮发响。在巨锤被苏无忧击碎后,面具人将锈迹斑斑的炮烙铁铸从地上拔出,代为武器用来狠狠攻击苏无忧。困在面具人身上的铁链铿锵作响,金属的撞击声混合着浓烈的黑色火山雾气令人头昏脑胀。原本冰火不容的两个元素,此刻却侵占吞噬了眼前的土地。似乎要将世界染成只存在冰白和火红这两种颜色的压抑境域——
——如同真正的地狱。
“一行学道,以多难至,业障现前,业障之一重见者始开,业障亦当预之名。灵识寻业以报而修道者走火入魔者。”
老和尚依然不住诵经,沈安知道这经文之中也融合了老和尚的真气灵力,可化恨消怨,净人怨气。自己腰间原本铮铮作响的鱼鳞水剑也随着诵经之声安静下来,而依靠愤怒与怨恨之情才能强大无畏的面具人也在这清音远绕中逐渐落于下风。
哐当——
苏无忧打下了那人的面具,面具之下露出一张同强健身躯完全不同,满是皱纹苍老朽迈的脸。
“爷爷——!”
没等沈安反应过来,赵狐挣脱开他的束缚,往三人那里冲去。她抱住了面具人,又哭又笑,大声喊着“爷爷!爷爷!”
随即,她转过身,哭着对苏无忧和老和尚恳求呐喊到:
“他是我爷爷!不准你们伤害我的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