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其实并不需要杨清陪伴。
私心来说,这段时间,她都不需要杨清陪她作乐。
作为一个富有美貌的女人,生子后,望月更关注的是恢复自己的容貌和身材。她并非多么关注别人对自己评价的人,她一直最在意的,是自我的感受。夫君觉得她貌美固然好,但她自己觉得自己是美人,才是最好的。
云门对望月也有不满之处,找了好几位女性长辈,来教导望月“为妻之道”。毕竟杨清是大家看大的孩子,而望月一贯是欺负自家好孩子的。既然木已成舟,还生了这么讨人喜欢的孩子,那只能教导望月好好做个妻子了。
三从四德之类的,江湖儿女身上用到的不多。不过用这个来要求望月,也没什么错——反正她肯定做不到。那互相中和一下,云门长老们就满意了。
也不知道望月怎么弄的,几位来教她规矩的女性长辈,和她讨论起了生子后的调养之道。身为女性,大多对容貌和身材颇为看中。望月惯会见缝插针,以孤儿自居,说“我一介孤女,执掌魔教实在辛苦。现在生了孩子,有些不自在,都不知道跟人问。师姐师嫂,你们不会不管我吧”?
如是,望月跟着几位年长的女前辈学武,听她们讲如何养身之类。虽然调养之术,魔教中的水堂主聆音更为专业。然聆音到底没有生养过,有时候经验比知识,更重要些。当然,女前辈们也会教她“出嫁从夫”“如何照顾夫君”之类的事情,望月是百般不耐烦,想听时听,不想听时忍一忍就过去了。
如是,回到云门山中小住,杨清白天有时候被长老们叫过去问话,有时候处理些山中事务,有时候教导弟子习武……偶尔还要跟长辈们斗智斗勇,把襁褓中天真无邪的小女儿接回来。
望月的日程也排的满满的,跟着几位女长老学了不少东西。身材和容貌日渐恢复,武学水平也在指导上稳步提高,闲时与杨清去玩一玩。这样的快意生活,她还是比较满意。
最不满意的,也就是女前辈们会念叨她,她对妻子该做的事,太过不上心了。
某一日,望月在屋中刚送走小女儿,与几位前来的长老,说今日去药膳房如何如何。听闻要出门,她就去屋中衣箱里翻衣服,只因方才小女儿被弟子抱出门时,往她衣领上吐了口奶,之后就来了两位女前辈,让望月没来得及去换衣。
两位女前辈一起跟望月去里屋,看她翻衣服换,在旁边等候。
本来也没什么,很正常的过程。
却是望月蹲在衣箱前找衣服,女长老往其中扫了一眼,又皱眉了:她看到望月打开的几口衣箱,望月乱七八糟的衣服占了大部分。满当当的,全是女子的衣饰。而男式的,只寥寥几件,被扔在箱子的角落里,快要被挤出去了……
“门派的日常服饰,我记得是每季度新做三套吧?为什么这里杨师弟的衣服,这么少?他在云门这么多年,应该不少衣服的。”
望月皱了下眉,心不在焉道,“他的衣服太多了,我的衣服都没地儿放了。反正他的衣服都差不多,能出门就行啦。”
“……!你把杨师弟的衣服扔了,全用来放你的衣服了?!”一女长老忍怒,“你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望月回头,很疑惑地仰头看她一眼,“这有什么不太好的。我的衣服多,占用一点地方而已啊。”
“那你也不能满衣箱全是你的衣服!杨师弟是你的夫君,是你的天!你怎能这样无视他?!”
“我没无视他啊。我问过他,他无所谓啊。够穿不就行了嘛。”
“你你你!杨师弟果然是太好脾气,太随你了!你这样实在不妥,听我一言……”
“他不能总这么宠着你,把你宠上天了简直!”
望月:“……”
头瞬间就大了。
这两位女长老看上去被她气得不轻,觉得这样一件小事,能够反映出她对夫君不恭不敬之心。杨清是她们看大的养大的,眼见孩子成亲了、娶的夫人却是这么不把他当回事的,这些长辈,都心痛无比!
对望月开始口诛笔伐,又开始教导她了。
望月听她们两个念叨,嘴角就开始抽了。她真是怕她们念叨……如果这两位长老不是杨清的师姐的话,望月早就翻脸走人了。做什么呀?!她和杨清怎么做夫妻,他们两个高兴就行了,干什么外人总觉得她欺负杨清啊?
这明明是她和杨清默认的生活方式啊。杨清要是喜欢温顺贤惠的娘子,根本不会娶她啊。
宠她怎么啦?要是为的是欺负她,干嘛娶她啊。
但是两位师姐不这么觉得,痛心疾首地对望月展开教诲。
恰这时,听到推门的声音和熟悉的脚步声,正被两位长老念烦的望月眼睛顿亮,整个人跳了起来——她夫君回来了!
杨清回来了!
望月动作特别快,在两位女长老还没反应过来前,就冲出了里屋,与正拢着一卷册子、身后跟随着弟子苏铭的杨清撞个正着。她冲势太有生气,像红色火焰一样,骇人一跳。眼见要撞上时,杨清伸手拿书,阻了她一下,将她拦在了三步外。青年眉眼淡远,很诧异她这么激动地冲出来——两人天天见面,一起吃一起睡的,望月好久没有见过他,表现出激动一面了。
杨清问,“你有事吗?”
他身后的少年,也在一开始的愕然后,跟师母请了安,随师父一起,看向望月。
望月扫一下杨清和苏铭,就知道杨清必然要吩咐苏铭什么。他这个师父,常年不指导苏铭武功,对弟子采取放养政策。然后发现苏铭性情不适合被人束着,放养的效果居然不错,杨清对苏铭就听之任之了。只有碰到苏铭的时候,杨清才会抓紧时间考察苏铭的武功。现在,估计就是要问苏铭什么话了。
然这些都跟望月现在的困境无关。
望月与杨清碰面的时候,两位女长老也从里屋出来。杨清跟两位师姐问好后,才听望月问他,“杨清,你告诉你两个师姐,我们夫妻之间,最受宠的那个人,是谁啊?”
杨清刚来,不知道她们之间在打什么哑谜。见两个师姐也带着一脸痛彻心扉的表情看着他,他更加不解了。
一个女长老哼了声,真气外放,让屋中气氛静滞了一瞬。盯着杨清,她问,“望月问的不错。师弟,你们夫妻之间,谁更受宠爱?有我在此,没有人能威胁你。你可以说真话。”
杨清目中露出疑惑之色。
什么威胁?什么真话?
望月在他衣袖口扯了一下,看他一眼,“说啊,你为什么不说话啊?”
杨清:“……”
被望月狠狠拽了下袖子,与妻子闪着冰箭的眼神对视一下。杨清试探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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