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晚膳之后,江雪玥披了件外袍,轻手轻脚的,爬上了客栈的房顶。
容隐容颜俊美。
他走在她的前头,身上也披了件外袍撄。
笑着拉过她的手,屋顶上屋檐细小,走着不便,尽管知道,江雪玥是习武之人,他仍旧小心的半托着她的身子,等她慢慢的走到自己怀里,两人并肩,才慢慢坐下。
今日是十一月十一日,放在现代来说,正好是光棍节偿。
江雪玥的小脑袋,轻轻地靠在男人的肩膀上。
她微微扬着眼眸,望着天上挂着的,并不圆满的月亮,近乎不可闻的,低叹了一声。
男人微微侧了眸,蹭了蹭她柔软的发丝,问她。
“怎么叹气,想到什么了?”
江雪玥默了默,收敛起面上的表情,她微微勾了勾唇角,开口,扯开了别的话题。
“没什么。容隐,我想问你,从小到大,你可有过什么难了的心事?”
坐在屋顶上,很安静,屋檐下面的喧闹,仿佛像是用上了消声器一般,淡出了两人的耳膜之外。
闻言,男人的表情很微妙,他像是有些讶异,江雪玥会问她这个问题,故而挑了挑眉头,也像是有些难以开口,跟着又皱了皱眉头。
眸色,微深。
最后,他竟是挑了挑精致的眼梢,眸底疾速的闪过一抹流光。
他在笑,“难了的事情没有,不解的事情,倒是有不少。”
江雪玥淡淡的嗯了一声,“你有什么不解?”
“本王不解,何以本王那么努力,你都还没有怀上,原因,是什么?”
“……”
男人的回应,完全在意料之外,江雪玥清秀的脸颊,瞬间就涨红了。
她轻轻地拍了一下男人的肩膀,嗔道。
“正经点。”
男人稳重自持的淡笑,深沉宁静的双眸,却是没有染上多少笑意。
沉吟了片刻,他才缓慢的道了一句。
“本王没有什么心事,也没有什么不解。那,你呢?”
江雪玥清亮的眸色有些黯淡。
她紧紧的抓着男人有力的胳膊,重重的叹了一声。
“我也没有什么心事。只是有时候,我会无端的觉得,我很没用。”
容隐的眸色静静的沉下,“怎么说?”
“娘亲的事情,我追查了好久了。只是当时在尼姑庵里,没有你帮我,我算是人少势力弱,又离帝京远,追查不到,也没觉得哪点不妥。可是,等我回了帝京,着手去查的时候,我才觉得,事情,远远没有我想象之中的,那么简单。”
是的。
事情,远远没有她想象之中的,那么简单。
她反倒觉得,她愈是靠近真相,就愈是迷茫。
好似就要触摸到真相的时候,却总是,又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线索,引,诱着她离开。
于是,事情,又脱离的原本的轨道。
男人静静的听着,也不应话,也不问她,只等着她去说。
“也许你不知道,我被旁人刺杀过,但其实不止一次。回帝京的不算,当初我还在尼姑庵的时候,自幼开始,只要我一下山,差不多,就会有刺客要杀我。
只是人数不多,每次,不是一个人,就是两个人,后来我渐渐长大,那些刺客,才没有再出现。起初,我以为,那些刺客是皇后的人,但,现在看来,其实也未必。”
男人的眸色,倏地掠过一抹阴霾之色。
但他面上却是没有怒意,也没有笑,连口吻都是异常平静的淡问。
“后来如何,你还怀疑过什么?”
江雪玥敛了敛眸中的情绪。
〝回了帝京之后,与你一起去大观音寺的时候,那场不算刺杀,但到底,也是出自与旁人的阴谋。这些都不算什么,我与你闹翻,入宫的那几天,才是我最想不明白,亦是最难懂的一点。”
她抬起了脑袋,直直的看着他,“你还记得么,爹爹回来的那一天,皇上为爹爹接风洗尘?”
男人嗯了一声。
江雪玥便接着道,“那天宴会上,有个嬷嬷看见了我,为我斟茶的手,却是抖了抖,把茶水都洒出来了。当时我以为,我是名声不好,所以她见了我,会害怕,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毕竟宫中人,活的都是那么的谨慎小心。但是与你闹翻之后,太后召我入宫,我却是再次瞧见了她。”
“她很不安,看见了我就跟看见了鬼一样,对,她还看着我喊了一句,鬼,华兰回来了……”
江雪玥有些激动,她捏紧了男人的衣袖口,潋滟的红唇却是紧紧的抿着,极是不安。
男人回握上她的手,却是骤然发现,她的手冰凉的吓人,掌心亦是沁出了冷汗。
“她跑了,我去追。当时我并不知道,我的身后,还有人跟着我。到了拐角处,我无意瞥见她们的身影,这才发现了。她们一直跟着我跑,那位见到我就跑的嬷嬷,一路狂跑到了皇后的寝殿范围,我身后的那两个人,却是突然不跟了,她们去了楼台。”
江雪玥盯着男人的眼睛看,声音隐隐有些尖锐。
她在颤,男人紧紧的握着她的手,用他掌心的温度,努力让她心安。
“我抉择了下,也去了楼台,听见了她们的一些对话。但是,她们具体说了什么,我有点忘了,但我可以很肯定的是,她们什么都知道,她们真的什么都知道。不论是我失了清白,还是太子有意误导我,她们都知道。”
“还有就是其中,有一位年轻的姑娘,她们是背对着我的,我看不见她们长的什么样,但是那位年轻的姑娘,她的声音,真的,很像江雪玉,连身形也像,只是又有点怪,可具体哪里怪,怪在哪里,我也说不上来。”
男人轻轻地拍了拍江雪玥的手背,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她柔若无骨的小手。
他眉清目秀的样子,却是依旧波澜不惊,没有人知道,此时此刻,他深深凝视着江雪玥的眼睛,究竟是何种的心情。
男人幽深漆黑的眼眸,微微的眯起。
“如此,你联想到了什么?”
他的声音寡淡冷清,纵使旁人心里,再害怕惧怕,听见了他的声音之后,莫名的,所有的心绪,都会跟着沉淀下来。
因为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仿佛都表达了一个讯息――
所有的事情,都能够处理,有什么好害怕的?
江雪玥亦是如此。
她的心绪渐渐的沉淀下来。
她的声音,她的语速,亦慢慢的,慢慢的缓和与缓慢了下来。
“我联想了很多。如果是从最初的来想的话,我以为,皇后和太子,是我最大的敌人,因为我亲眼看见,是他们,亲手杀害了我的母亲,同时,他们也想解决,我这个目击证人。但,我依旧不知,到底是谁,给我下了蛊毒。”
不是她猜不到,而是那个隐在幕后的人,实在是太少出现了。
给的线索,亦是模棱两可,一环扣一环的,让她根本摸不着头脑。
她和容隐,分析着自己所知道的。
“不可能是皇后,她自己都不知道,我身上有蛊毒,也不可能是二夫人,她也不知道。倘若联想其他的话,我让你帮我查的江雪玉,可能是那个幕后人的爪牙。”
“可也很奇怪。二夫人是皇后身边的人,江雪玉又如此受皇后重视,宠爱。而那个给我下蛊毒的人,虽然与皇后,太子有交集,也可能合作过,面上或许客客气气的,但私底下,应该是水火不相容的。江雪玉没理由,会是那个,给我下蛊毒人的手下。除非,她是两方的使者,或者起到一个中介作用的,一个特殊的存在,否则,她没理由……”
“而皇后和太子,他们两个杀我母亲的原因,我至今没有寻得出来。看,他们是杀我母亲的凶手,我是可以很肯定的。至于,那个对我下蛊的人,对了……”
江雪玥似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她看着容隐,男人也看着她,柔柔雅雅,眸光深邃的看着。
她沉默了一瞬,最终还是道。
“我们掉落山崖,那个老婆婆和老爷爷,已经去世了,你是知道的。但是,老婆婆给我写了一封信,交给了一位,她平素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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