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琴棋书画针线样样不通,折腾吃食小玩意倒是别具一格。太太总是批评姑娘“偏僻乖张”。
上首,谢先生端坐着,微笑道:“昨日你们交的诗,我看了,也评了一番,黛玉是魁首。”
问梅听着侧头看向紫鹃一脸自豪和“我家姑娘当然是最棒的”,叹了一口气。
姑娘什么时候能让她也自豪一把呀,她对这也很期待,人家姑娘都拿过第一了,那些小丫鬟都为自己的老大得瑟的不行。
偏偏,姑娘做诗文的才学不太高,对此居然还有种谜之自信。
林姑娘是最有才气的,做得锦绣文章,谢先生也拿着不住夸赞,还以此来激励姑娘。不过她家姑娘并没觉得不好,反而比林姑娘还高兴,似乎被夸的是自己一般。
每逢着评诗文,黛玉姑娘拿了第一,姑娘就比吃了什么好吃的都开心得意,如果哪次如果不是第一了,姑娘比紫鹃还着急,还偷偷跑去问谢先生是不是看错了。
问梅有些心累叹了一口气。姑娘当初说的词,是粉丝吧,自家姑娘应该就是林姑娘的头号粉丝。
谢清先生是个非常好的女人,只是嫁人后不到半年就死了丈夫,其他姑娘也都为着这个唏嘘感慨,觉得谢先生为着这个耽误了,着实可惜。
只有她家姑娘不这么觉得,探春姑娘问她为什么,姑娘却什么都没说。
用过午膳,问梅终于得了空闲,迎来了自己这个月的假期,她空着手回了一趟家,就见母亲正坐在炕上一边糊火柴盒,一边同和隔壁院子的张婆子说话。
“圣上又去天津卫督查,我们家小子这次碰上随行,回来了,说是见到好大的海船呢。便是大炮都有好多架,威风极了,更奇的是,那战船只吃木材和风力。”
张婆子说得投入,描述得如梦如幻,仿佛亲自就见到了大船一般。
见到问梅进来,母亲招呼着她赶紧坐。
问梅在炕边坐下了,随手拿起火柴盒帮忙做起来。
最近京里非常流行做这个,有专门朝廷的人收,利润不是特别高,但是门槛极低,非常简单就能做好,是以许多家境一般的,就接了这个活计,来贴补家用。
她在姑娘那见过成品,比以前的火柴火折子要简单得多,小小一根木棍一擦便燃。
问梅安静听着母亲与张婆子聊,手里的动作也不停,等到了晚膳的点才回去。
刚刚回屋,问梅正好碰上袭人半蹲在一边吹熨斗,见着她进屋了,笑道:“回去了?”
问梅点了点头。
袭人忍不住问道:“晴雯怎么了?这几日都睡这么迟。”
问梅茫然:“我也不知道,许是在赶工给姑娘做东西吧?”
袭人听了禁不住笑起来,是了,她问谁不好,偏偏问这个大迷糊。
麝月正在一边摆盘,端着食盒的小姑娘是个新面孔,一个不防被麝月给碰到,怀抱着的食盒就被撞了下来,听着里面碗碟碎裂的声音,屋里的人都愣住了。
“完了。”这是她们一致的想法。
屋里传来姑娘的声音:“怎么了?”
摔了东西的小丫鬟噗通跪了下来,在那里瑟瑟发抖。
袭人咬牙,还是走进里屋,过了一会,问梅就见到姑娘提着盒子走了出来。
问梅忍不住看向自家姑娘,发现她见到跪着的小丫鬟时,没有半点生气的样子,却也没有笑,只面无表情叹道。
“起来吧。”
“原是老太太那里的,只是为着这点小事惊动她也不大好,只罚你三个月的月例,你可服气?”
小丫鬟千恩万谢的走了,问梅刚准备去叫膳,却被姑娘拦住了。
“既然说定了要私了了,去叫膳不就又害了人家了吗。”
“罢了,干脆就只用这一道菜就够了。”
问梅想着,还是折身回家,拿了自己的月例,让母亲给姑娘炒了两道她最喜欢的菜。
然后就被姑娘抱了个满怀。
“还是梅子对我最好啦!”她笑嘻嘻道。
问梅给她布菜,还是忍不住好奇:“姑娘,为什么没生气呢?”明明是最在意的吃食吧。
随即,她听见姑娘道。
“生气菜也回不来了啊。而且……”
一身海棠红衣的宝玉姑娘咬着筷子,漫不经心道,
“那个小丫头因为赵嬷嬷临走前请老太太的恩才调进来吧,家里也不太好,你寻着机会,将那三个月的月例一点点换着法子给她。到时候记得找袭人支去。”
问梅听着,眼睛闪了闪。
她好像明白了,姑娘不一样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