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明卓葳自回京以来,这些日子一直在庄子住着,康弘康泽被他看管在左右,练功骑马射箭,明卓葳俱是亲手教授。而他们所骑的小马驹,也是明卓葳亲自挑选的,康弘康泽每日骑马训练已渐是纯熟,这样的事儿是断不该发生的,明卓葳一查,揪着那蛛丝马迹,事情也都浮出了水面……
“夫人,小公子的马儿吃的草里有药,马儿吃下后半个时辰便会发狂。先是弘公子的马儿发狂,泽公子是为了救弘公子甩开了马儿,两人同时坠马撞上了石头,才受如此重伤。”冯芊芊轻声地在千惜的耳边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个大概。
千惜抬眼扫了榻上睡得甚沉的康弘康泽,也放缓了声音,“是谁下的药?”
“是李勇!”冯芊芊回答,千惜睁大了眼孔,李勇,是李大头的儿子。庄子的人,千惜一向重用,尤其是李大头一家,李勇下药,莫怪康弘康泽中了招。
“幕后是谁?”她与李家,李大头是庄头,这么些年,千惜一直待他们不差,他们之间,并无龌龊,李勇不会无缘无要置康弘康泽于死地。
“大公子拿了李勇问话,李勇嘴硬得很,大公子用遍了大刑都没问出半句来。之后大公子查了李勇往日交好之人,这才知道,李勇竟是喜欢上了府里的表小姐。”冯芊芊并不隐瞒,这些儿,也是明卓葳愿意让千惜知道的事儿。
千惜盯着冯芊芊,“府上?”
“是,从夫人在庄子里住开始,李勇这些年没少往府里递消息。”真真是色迷心窍啊,为了一个明知道不可能得到的女人,背叛了主子,连父母家人都抛弃了。千惜想得更多的是,这些年,万幸她总是防备着明卓葳给她的人,纵是李大头家表现了极大的善意,可许多的事儿,她并没有让他们经手知晓,若不然……
千惜惊了一身的冷汗,冯芊芊已继续道:“夫人的行踪,都是李勇递进府里的,府时知道表小姐与李勇有联系的人,也并不少,刚进府的明夫人,也知道。”
“药,是什么药?”千惜并没有被冯芊芊所引导,问了另一个问题。
冯芊芊沉吟了半响,“是宫中禁药,此药无色无味,加入干草中亦难察觉,名曰引魂。”
“哦!”千惜应了一声,纤细的长指抚过手腕,牵扯的人太多吗?所以到了今日,明卓葳依然没有将人处置,阖眼掩去眼中的冰冷,她不该心怀幻想着一个身居高位,喜好权势的男人会为了孩儿做些什么。
“夫人,你是明家的长媳,大公子的嫡妻;两位小公子是明家的嫡孙,是大公子的长子,怀璧其罪,你该知道,你想在庄子安然度日,可府里的人害怕你会回府,大公子的敌人们,会想着你们是大公子的软肋,想尽办法的要伤害你们。夫人,庄子,你不能再呆了。”这是第一次,冯芊芊这样与千惜说话。
“如果夫人想要护好两位小公子,夫人该与大公子服软,一如当年大公子要夺走两位小公子那时,夫人的态度。只凭夫人现在的能力,是护不住两位小公子的。”冯芊芊亦是知晓千惜与明卓葳的对峙,那日那么大的动静,又怎么会瞒得过庄子里的人呢。
“大公子是有本事儿的人,能得大公子的庇护,夫人想要做什么轻而易举。”冯芊芊继续地说服千惜,她伺候了千惜那么多年,她了解千惜,在千惜的心里,再没有比康弘康泽更重要的人。康弘康泽发生这样的事儿,千惜不可能不放在心上,更不可能不想尽办法帮他们报仇。
而想要报仇,又有什么比靠着明卓葳更好的法子呢。
冯芊芊说到这里,再没有开口,她知道千惜在听,但是,千惜原已经打算要与明卓葳撕破脸皮,再不想与明卓葳有半点纠葛,如今却要改变,千惜需要想清楚。明卓葳可不是她能挥之则来,喝之则去的,她再服软,这辈子,她休想再逃出明卓葳的手掌心。
“其实,我与大公子是夫妻,名份逃不掉,名副其实或是虚有其名,有阿弘阿泽在,我总要承担那些风风雨雨,做旁人的眼中钉,肉中刺。要自尊有什么用呢,从嫁给大公子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没了自尊,也没了骄傲……”
不,或许在更早以前,在为了赵阿木他们能好好地活下去,跪在那富人在前只为讨得一碗米,她的自尊骄傲就已经被她丢弃了。这么个世道啊,又哪里是她能作主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