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出言反对,且多言娘亲的不是,今日易伯伯出面为娘正言,父亲却依然没有定议。”
千惜一愣,易正阳此时已是天下皆知的名儒,德性举止,均为人所称赞效仿。千惜摇了摇头,问道:“可是你与你易伯伯提议由他出面?”
“孩儿并未曾与易伯伯提起,是易伯伯自己出面的。”康弘如此回答,千惜轻轻一叹,“你父亲今非昔比,昔日他意谋天下,如今登基在望,天下即可一统,他要做的是安定天下。”
康弘一顿,千惜继续道:“你尚未明白这个道理?”
“娘的意思是?”康弘一时半会尚未转过弯来,千惜道:“当初你父亲能借世家之势,将天下搅得天翻地覆,你道他会不会怕有人学他一般?”
一个激灵,这个答案完全不用思考,自然是怕的。康弘道:“父亲其实在借立娘为后一事,试探世家的态度,他们如今活动得越是活络,将来父亲登基之后首要对付的就是他们。易伯伯怕是看出了父亲的意图,这才出言阻止,是为了救那些世家之人?”
千惜点了点头,“想是如此的吧。你易伯伯宅心仁厚,虽不曾长于世家,却总念着世家人的情,这才出言坏了你父亲的计划。”
康弘听到此处低下了头,千惜感觉到他的沉默,有些莫名,询问道:“怎么了?”
“孩儿只觉得有些疲惫。”康弘幽幽地开口,千惜一笑,“你原以为你易伯伯是为我?”
康弘一愣,还是如实地点了点头,又想到千惜看不到了,刚要回答,千惜却已经开口,“你易伯伯总有为我正言之心,毕竟世家所言俱是往我身上泼脏水,若是无人为我仗义而言,来日纵是我登上了后位,亦要落人口实,直道我德行有亏,却是一生都要受制于人。将来你父亲但有不喜了,也同样可以拿这些事儿做文章,但如今你易伯伯道出了这些话,往后自无人敢拿那些事儿做文章。”
不得不说,千惜看得通透,康弘听完她的话也是瞬间豁然开朗,“娘的意思时,我不可动?”
“对,不动,不管旁人如何与你说道,此事你绝不可妄动,一如之前你我跟你说的,如今你父亲大权在握,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现下与他作对的人,都不过是以卵击石。想想你自己,若是你处于你父亲的局面,你会如何?”千惜引导着康弘,康弘听得直听点头。不错,天下即定,明卓葳此时便是开始布局,要将那些心存异心的人都给弄出来,将来才好与他们清算。
“还有,世家自前朝至此便是为帝者之心腹大患,往后你父亲必定要想出一套法子来,万不会让世家再有壮大的可能,你也该好好想想。”千惜继续地提醒康弘。
康弘点了点头,“父亲既是以世家兴起,我只怕父亲会赶尽杀绝,会适得其反。前朝便是如此,最后落得大权旁落的地步,致命江山供手让人。”
“此事你可与你父亲提及。”千惜说话,康弘道:“孩儿知道。”
“你如何回来了?”母子俩正说着话,明卓葳从一边走来,看到康弘询问,康弘挑了挑眉道:“孩儿一日不见娘亲了,所以来看看娘亲。”
“爹爹!”康诺笑呵呵地唤着,小跑过来给明卓葳作揖行礼,明卓葳弯腰将他抱起,掂在手时在,康诺呵呵地直笑,显得十分开心,“爹爹你回来了,陪我荡秋千吧。”
“爹爹忙,让刘福陪你玩。”明卓葳摸摸康诺的脑袋,康诺一听也不缠着明卓葳,冲着明康葳背后的刘福招手,“福管家,福管家,快这来!”
刘福听到小主子的叫唤,笑眯眯地走过来,“四公子。”
“我们玩荡秋千,推高高的,推高高。”康诺伸手让刘福抱,刘福与明卓葳行了个礼,接过康诺往秋千那走去,千惜道:“陛下如此厚此薄此,妾身都要以为阿弘是不是做了什么让你不喜的事儿。”
“他已是大人,如何能与阿诺相比。”明卓葳一板一眼地回答,千惜一笑,“连妾身都有这样的想法,陛下在外人面前,且多念念阿弘是我们的长子,妾身并不希望陛下不喜阿弘。”
明卓葳喜的是千惜的直接,喜或不喜的,她并不会说一套做一套,因此他亦是安心。看了看康弘,“我并非不喜阿弘,但他是长子,往后要护着兄弟,承继你我的家业,自该对他严厉些。”
千惜伸手想要捉住明卓葳的手,明卓葳已快步地上前,扶住她,千惜道:“妾身知晓陛下对阿弘寄以厚望,只是陛下身居高位,陛下但有一丝不喜,在底下的人看来却是天大的不悦,妾身忧心之事,陛下当知。”
明卓葳蹙着眉头,千惜所言并不错,他亦曾为臣,当初德帝但有一丝透露出来的不喜,他所承受的将是百倍的针对。他想要废了康弘吗?
不,不管是与康弘一胎所生的康泽,还是尚未长成的康回康诺,都不及康弘,明卓葳心中的继承人,唯康弘而言,登基之后,他亦明立康弘为太子,只是此事他亦未曾与千惜说道,亦不过是时候未到,如今最紧要的是登基事宜,还有千惜的封后大典。
明卓葳心中之思量,又想到千惜对康弘几个的关注,转对康弘道:“你已不是孩童,外头的事儿你自己想法子解决,切不与打扰你娘。还有,离易正阳远些。”
这隐含着警告意味的话,是康弘与千惜无法不注意的,千惜皱着眉头道:“是易大哥与陛下为难了吗?”
明卓葳本因易正阳为千惜正言而郁闷的心情瞬间变得一片晴天,明卓葳自信而冷漠地道:“就凭他还没那样的本事,不过是不自量力地想救那些人,却不知到最后他能不能保住自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