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看他过来,陈怡就快活地在被子里转了下身子,说,“舒服极了,简直跟神仙一样。”
赵季平把自己和陈怡的衣物搭在余火上,慢慢地烤着,然后就睡在了床的另一边。可陈怡睡了一会,就对他说,“你过来,我想跟你说话。”他就起身躺在了她的身边,让她马上感到了一种暖烘烘的感觉。她侧过身子,好奇地问他,“你怎么知道用那种办法能把羚牛吓跑?”
赵季平说,“我实际上也不知道,我只是听别人说过羚牛最怕鬣狗,就大着胆子试了试。没想到,还真是管用。”
陈怡听着,就把脸贴在他的胸上,感激着说,“你是在用生命冒险来保护我。”
赵季平抚了抚她的脸颊,说,“我是男人,总不能在危险时候躲在一边。”
陈怡点了点头,不禁有些动情,就搂着他的脖子吻着他。
她知道他的话是热切真诚的。他的目光已向她做出了表示。而这一些都在把她引向一种更深更浓的倾心和迷恋中。她被他珍爱地注视着和抚摸着,就觉得浑身有一种奇妙的暖流在涌动。
油灯吹灭后,月光就从窗外洒了进来。听着溪水绕着山间发出的细碎困倦的响声,陈怡觉得心情怎么也平静不下来。她好像正在一个充满着温情与浪漫的小屋里,捧着一部感人至深的爱情小说,感悟着生活和生命的真实意义。赵季平在她身边深长而均匀地呼吸着,呼吸中透着一种深沉与鲜活的气息。她知道他有一种一往无前的坚毅与执著,并能把这种坚毅与执著浸入在生命与爱的热切与追求中。这正是她对他一往情深的所在。正是他把她带进到这个充满着险峻与浪漫的天地中,让她感受着生命的壮丽与新奇。这些年来,她的生活一直是在没有激情与新奇的贫乏与失落中度过的,没有浪漫的情调,没有清新的感觉,也没有一个懂得真情实爱的男人的奇妙感应。对此,她一直有种茫然与失落的感觉,并常在悲哀与感怀的心灵中默诵着泰戈尔的那首诗:
我迷了路,
我飘流着,
我寻求那得不到的东西,
我得到我所没有寻求的东西。
是的,她一直都在生活中走失着,但人在走失的时候,才更能看清人生的目的,也许他就是命运派来带她走向回归的人。想到这,她心中涌起一股冲动,想把自己心中这种强烈的感受传达给他。
她用手把他弄醒,说,“我想问句话。”
“你说。”他应了一声。
“出山之后,你带我远走高飞好吗?”她说。
“为啥?”他睁开了眼睛,很认真地问道。
“我不想重复过去的生活。”她恳切地说。
“你的生活安稳平静,怎么能随便改变?”他中肯地劝着她说,“而我几乎常年累月在外面漂流。你会很快厌倦的。”因为他的妻子就是这样离开他的。
“我可以陪你出外,你写生作画,我写散文小说。”陈怡固执地说。
赵季平想了想,就告诫着说,“野外生活很苦,而且有时还很危险,比如这次我们就差点丢了性命。我想你应该知道。”
陈怡把脸贴在他的耳边,不以为然地说,“这样的生活才有苦乐,才有激情,只要和你在一起,再苦再险,我都情愿。”
赵季平沉默许久,说,“让我考虑考虑。”
陈怡刚想睡,就觉得身上咬得厉害,用手一摸,肩背上起了一片疙瘩。她让赵季平点着油灯,往床上一照,当即就见几个跳蚤蹦着跳着就不见了。陈怡一见跳蚤就感到浑身发痒。赵季平却蛮不在乎地说,“睡吧,等它们吃饱了,咬够了,就不会再咬了。”说着,就把她拉进了被子里,吹来了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