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他是否追究此事,你我都脱不了干系。”
“那我去向李仙缘道歉!”刘此欣拍案而起,恰逢台上戏班演到打戏,不少人站起称赞,到没人注意他突兀举动。
“道歉?你是刘家长子,心性高傲自视甚高,也会向人道歉?”
刘此欣牙齿紧绷:“此事是孩儿惹下,自当由孩儿解决。”
“坐下。”刘元正低喝。
刘此欣执拗,最终不甘坐下。
谁知刘元正一扫恋上阴沉,流露出几许笑意,轻拍儿子脑袋,欣慰道:“你如此想,也不枉费为父一番苦衷。”
台上戏曲结束,又换了一个新曲目。琵琶声婉转。
“父亲您这是……”刘此欣怔住。
打从记事起,印象中父亲便是不苟言笑之人,从未露出一丝笑意,也从未对他如此亲近,可现在……
刘元正还在继续:“真是遗憾,我过去一直沉浸在你母亲生你难产而死的痛苦中,现在方才转醒。我对不起你。”
“父亲……”
“这些我故意为之。为的便是将你也打醒。我刘元正的儿子不是心高自傲,目空一切的花花公子。你可明白?银子地位没了再赚便是。可若是路走歪了,便拐不回了。”
刘此欣仿佛明白了什么,懵懂点头。
……
台上,舞者穿长袖窄襟天蓝色舞衣,背对众酒席。微微倾侧过头,双目含春扫了台下众人一眼,稍低眉,双袖搅舞,转身带起舞衣,长袖背负身后,款款下蹲。
一名头戴儒巾,灰色长衫书生打扮青年向前迈出几步,手拿一部春秋。
此戏曲名《六幺舞》,大意是一名书生恋上舞女之事。
男人们兴趣大减,移开目光相互谈论,那些女眷们则眨也不眨看着台上,仿佛自己化身为舞女般。
李大小姐对这男欢女爱无半点兴趣,站老夫人,那双眸子时不时投向最后面李仙缘那边。
她心里还惦记着妹妹那幅画,想办法将其讨要过来。
相反是老夫人来了兴致,睁开眼瞧着台上戏曲。
不仅如此,老夫人满面红光精神奕奕,连脸上皱纹都舒展开来。就好像……回光返照。
嘈杂与曲子渐渐在耳中淡去,老夫人突然感受到一丝异样,不禁侧头。
就见身边本是空空如也的太师椅坐着一名青年。青年一头乌黑长发,体型挺拔清新俊逸,唇边带温和笑意。
仔细看去,大小姐李玉瑾与这青年有几分相似,只是她线条更为柔和。
“李……李郎……?”老夫人嘴唇颤动,轻吐出声。
“吟怀,我来接你了。”那青年侧头,温柔注视李老夫人。
浑浊双目满是泪光,老夫人声音颤抖:“如柏,木兰她们呢……”
青年起身,走到李老夫人身前:“她们去投胎了。”
“那你……”
“我在等你。”
短短四字,字重千斤。
一抹泪光流入那满是沟渠的皱纹中。老夫人留恋回头看向李大小姐。
“要一起走吗。”和煦声音入耳。
老夫人转回头,颤颤巍巍伸出手,抚上那青年伸来的修长手掌。
“我跟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