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敢顶撞自己,正要呵斥他,但一想起羽林军为保护自己,前赴后继,一批接一批惨死的情景,心中恻恻,黯然神伤,虽受了段千仇讥讽,却没有再出言呵斥。
卢邦彦久随公主身边,知她口利心软的脾性,见她黯然的模样,明白她是为了众人的死伤而悲悯,便出言安慰道:“公主不必担心,无论卑职或者段兄,无论漕营还是羽林卫,职责所在,也必当全力以赴,保护公主殿下周全。”
卢邦彦面容极英武,膀阔腰圆,腿若磐柱,披上甲胄后,更是有若天神下凡。他是世家子弟,承父荫才入的皇城北卫羽林军,但能升到执掌左羽林军的折冲都尉,他凭的全是自己本事,他的刀法名为“破阵”,刀如其人,每招每式皆凛凛生威。
但他做人却比他的刀法要周全委婉得多。
他见段千仇目光扫向公主身后的小宫女和小宦官,于是又向段千仇介绍了其余的两个人,宫女名叫春梅,是郑冰容的贴身待俾,而小太监名叫延喜,从小就伺候杨呓馨。
段千仇见卢邦彦说话行事谦和有礼,心生好感。又见他愁眉不展,知道他是为了对付返魂尸的事情而伤神,于是便把攻击返魂尸的要决和返魂尸的优缺点一一说明白。
他说的声音很低,室内的其他人也竖起耳朵仔细地听着,包括杨呓馨在内都频频点头。
最后,小宫女春梅压低声音谨慎地道:“我保证不哭了,所以段大哥你也不要再用你的手来捂我的嘴了。”
延喜抿着嘴偷笑,奚落春梅道:“保证对你来说有什么难的,反正你每次都是哭着保证的。”
两人因为主人的关系,相处久了,所以经常互开玩笑。
换做平时,也就罢了,但现在强敌环伺,火烧眉毛,两人居然还是玩性不改,戏谑如常,杨呓馨见他们放肆,朝两人一瞪,两人立刻垂首肃立,大气不敢出。
在众人中,数郑冰容最冷静,她对段千仇道:“你对这块地方熟悉,可有方法带大家出去?我们应该如何做?”
段千仇心想:“我也是才刚到没几天呢,你还真是看得起我。”不过,他明白如果自己都说没把握的话,肯定会大大地打击士气的,于是躬身道:“外围的返魂尸正在由漕卫水军剿灭之中,再加上淮阴府的水军和钦差大人的卫队随后就会到了。我们只要在这里固守待援即可。”
杨呓馨担忧地道:“真的可以吗?”她的声音很细很柔,仿佛只是说给自己听的。
段千仇知道她并不完全信任自己,为了平抚她的情绪,于是诚挚地回答道:“卑职以项上人头担保,绝不会让公主受到伤害的。”
两位公主心里稍微平静了一些。
他们所在的杨呓馨的房间是整艘船的中心,建造所用的材料也是最好最结实的,只是门在战斗中被损坏了,否则做为一个固守的堡垒也是不错的。
段千仇走出房间看了看江面的战斗情况,依然处在胶着状态,也就是表明张溥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攻上青雁舟来救他们了,至于其他增援部队什么时候来,是否会来,段千仇也说不准。
他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心中有了一个计划!
一个到了最后关头,他准备用的终极计划!
于是他找来卢邦彦,问:“卢将军,在船上有长绳子吗?”
“甲板上有的,段兄,你要来做什么?”
“我现在也不好说,只是做为一个后备的救援计划而已,希望不会用得上。”段千仇语气迟疑,正在踌躇着要不要告诉卢邦彦这个计划的详情。
卢邦彦看见他的表情,于是肃容道:“段兄,我们现在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了,我作为护卫将军,如果公主有什么不测,我万死难辞其咎,段兄有什么计划,请明说,无论多难接受,只要能保全公主,卢某也会欣然接受的。”
段千仇见他神情坚决,于是向卢邦彦说出了自己的最后计划!
卢邦彦听罢,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最后咬牙决绝地道:“如果真到了最后关头,就这么办吧!有什么事我担着!”
段千仇心中隐约有些担心,喃喃地道:“希望那一刻不会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