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叶萝母妃一起去京郊的寺庙小住。有一天晚上,月亮特别明亮,银色的光辉洒在庭院的地上。庄信在房间中闻到一阵花香,沁人心脾。他爬起床走到院中想看看是什么花这么香。月光下一片洁白的花丛,白天时并没有这些花啊,是刚开的吗?庄信头一回看见这么漂亮的花,映衬着无比皎洁的月光。他想要去把母妃喊起来看,于是蹦蹦跳跳地往回走,却看见廊下立着一位僧人,眉目清秀,看着就觉得十分熟悉亲切。庄信双手合十,向僧人行了个礼:“这位师父,你还没有休息?”僧人看着庄信,眼神十分柔和,他伸出手指向那丛花,问庄信可曾知道这是什么花。庄信摇摇头,他在宫中并没有见过。僧人说:“小施主,那是昙花,花期极短,一会儿就要谢了。就如同这世间万物一般,短暂存在一瞬而已。”庄信正要问问为什么昙花花期这么短,回头却看见母妃站在房门口,神情异常激动,似乎想走过来又迈不开步子。
庄信跑去母妃身旁,叶萝蹲下身子平视着他,对他说:“信儿,你去问问那个师父。按照道理,父亲的财产由儿子继承,你问问他,他能给他儿子什么?”庄信记下来,转身就去问那个僧人。僧人摘取一朵昙花,递给庄信,微微一笑。“小施主,吾儿与世俗同流,会有数不尽的麻烦,本座会赠他我在菩提树下所得的七宝,使他成为出世之法的拥有者。”庄信听罢转回头去看母妃,叶萝脸色煞白,毫无血色,整个人都在颤抖。她踉踉跄跄地奔过来,将庄信拦在身后,激动地说:“我儿子要的是一个父亲,我要的是一个丈夫,他不要你的七宝,他会是净国的君王,你走,我们不要见到你。”
庄信似乎有点明白过来,他看了看母妃,又转头看了看年轻僧人,撇了撇嘴,原来这就是他的父亲,曾经的皇太子庄乔。他紧紧靠在叶萝身后,敌视地看着庄乔。庄乔拈花一笑,顿时光明万丈。他将昙花递给庄信:“吾儿,你随本座走么?”庄信拼命摇头,小脸涨得通红。僧人并不在意,他手中的昙花就在此时谢去了。“吾儿,终有一天你会追随本座而来,本座有很长的时间可以等待。”庄信狠狠地看着自己的父亲:“我不会和你一样的。”庄乔望向明月:“月落日升,无常其实有常。你若能实现四个人的愿望,或许可以容于俗世。四愿未了,你终将随本座而去。”叶萝已经无力地瘫坐在地上,脸上布满了眼泪。
庄信走到了母亲的前面,将母亲护在身后,他定定地看向年轻僧人:“你是说我要实现四个人的愿望么?实现了就能一直陪在母妃身旁是吗?你说,都是谁?”僧人转了转手中的佛珠,对他说道:“等愿望出口时,你自然能感觉到。人生而处在枷锁之中,你我皆如是。”说完,僧人的身影渐渐地消逝在夏夜的花香与月色里。
“陈二,我很难向你解释为何我信任白先生,总之,这回你信我就是了。更何况,你也想为你妹妹报仇不是?你信我,我能做到。”庄信郑重地对陈瀚说道:“这个世界,有很多人很多事,超出了常理能够解释的范畴,你或许不相信,但日后你见到,自然会明白。”
陈瀚低下头,眉目模糊,神情寂寥,他默默地点了点头:“这世上的确是有很多事难以解释,但是我懂得。”他回过头看向庄信,点点头道:“我信太子殿下,我这就去整理粮草资料。”
庄信笑着拍了拍陈瀚的肩,无论如何,被人信任总是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