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了。
沈理看了看沈瑾,又看了看沈瑞,道:“瑞哥儿可有话说?”
沈瑞方才想着后世李东阳的履历,道:“我倒是觉得这门亲事极妥当,瑾大哥状元身份入朝,起步虽比寻常进士好些,可有个得力的姻亲为助,以后也能平顺些。”
李东阳在历史上可有“立朝五十年,柄国十八载”的评价,如此算下来,他弘治八年入阁,要到正德七年才以首辅身份致仕,继任者为杨廷和。
不管是对沈瑾本人来说,还是对沈家族人来说,多这一门显赫姻亲都是好事。最起码正德初年的风波中,多一份庇佑。
亲事是沈瑾自己拿的主意,沈瑞的话说的也不无道理,沈理便点点头,道:“瑞哥儿说的也在理,只是要依规而行,勿要太急切,省的落人口舌。”
沈瑾道:“那是自然,正想要往南边去信,将恩师做媒之事禀知父母。”
就算沈举人另有打算,听到阁老府的亲事,也该知难而退了。
直到此时,沈瑾提着的心才算放下。
当年沈举人为了前程,能舍弃嫡子;如今为了钱财,也能胡乱给长子定亲。都说“知子莫若父”,搁在沈家四房,却也是“知父莫若子”。沈瑾晓得父亲的人品,贪财是要紧的,可骨子里却是畏惧权势。就算那边胡乱给订了亲事,等听到阁老府的名头,也会想方设法悄悄给掩下。
难得沈理、沈瑞过来,沈瑾自是要留客。
因沈瑞在孝中,沈理就没有上酒,只叫人去要了一桌席面,留沈理、沈瑞晚饭。
沈理虽依旧不喜沈瑾,可如今族兄弟两人都在翰林院,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少不得也指点一二。沈瑾都恭敬地听了,对沈理十分感激。
沈瑞与两位状元同桌,听着翰林院里的事情,津津有味,莫名生出几分向往来。他本不是喜欢弄权的性子,如今一心科举也是为了日子更随顺罢了。翰林官清贵,前程又好,自然是沈瑞心中的首选。
沈理如此受教,并无少年得志的轻狂,对于沈理过去的冷淡也毫无怨言,对沈瑞更是如同胞手足相待,沈理并不觉得欣喜,反而多了几分思量。
等到从赐宅出来,沈理对沈瑞道:“沈瑾城府不浅,连生身之父都能如此防范算计,到底失于厚道,没有利益攸关还罢,到了利益攸关之时,却是不可信,还是要有几分提防……”
沈瑞一时无语,好一会儿道:“此事我虽旁观,不过所思所想,却是与瑾大哥大同小异。”
沈理摇头道:“沈瑾太贪心了些,换做瑞哥儿处在这个立场,即便也自由主意,也不会如此……”
沈瑾的“以防万一”,何尝不是陷父于不义?到了那时,胡乱给儿子定亲退亲的是沈举人,错处也是沈举人,沈瑾依旧能如心愿地娶高门女。
沈瑞摸了摸下巴,要是换做自己的话,即便没有出继出来,也早就想法子从沈举人处将婚姻处置权拿到手了,不会因所谓“孝道”,就听由沈举人做主。沈瑾的性子,到底有些绵柔,缺少果决。
不管怎样说,有沈举人这样坑儿子的爹,沈瑾都够倒霉的。
沈理的话虽带了偏见,可也有道理在里面,沈瑞便记在心上。左右他对沈瑾也是面子情,并无与对方做知心兄弟的意思。
等回到尚书府,沈瑞去上房见了徐氏。
徐氏同样不喜沈瑾,不过听到沈瑞提及沈瑾的亲事,也少不得过问两句。待听闻是李阁老家,徐氏面色不由沉重:“虽是得力姻亲,可‘齐大非偶,,落在外人眼中到底难看……”
沈家已经出了一个阁老女婿,再来一个,落在外人眼中,不管内情如何,风言风语却是少不了了。
“不过几句口舌,里子实惠就好。四房人丁凋零,长辈无人出仕,也无近支堂亲,正需得力姻亲……瑾大哥是状元及第,娶阁老府的孙女婿,也算不上高攀……”沈瑞道。
徐氏神色稍缓:“只能想好处了……”
沈瑾如何,又于徐氏何事?她担心的,不过是沈瑾在官场有不顺处牵连到沈瑞身上,如今沈瑾给自己寻得力姻亲,以后再有难处也不会总寻沈瑞,对于徐氏来说也算好事。她虽是性子宽厚,并不禁止沈瑞与本生亲人往来,可想到故去的孙氏,对于郑氏母子实是难生好感。
要是寻常少年,看到沈瑾高中状元、接亲阁老府,就算是不嫉妒,也会心生羡慕,沈瑞却是如此大气从容,落在徐氏眼中,心中也不禁与有荣焉,这是她为二房择的嗣子,二房后继有人……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