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更深了:“知道了,您还……”
韩愈笑了一下,不知是自嘲,还是在讥讽世事:“你看,每个人心里都有怒火要发泄,纵使我娶了他妹妹,他也依然没放弃还款;他把顾笙接回西雅图之后,我寄给顾笙的生活费,他一分钱都没要。这是顾家人的傲气,顾城对我虽说没有恨,但愤怨是有的。”
2012年,顾城跟他第一次撕破脸,执意要带阿笙回西雅图。
阿笙趁家佣不在,浑浑噩噩的跑到了外面,他一连找了两天,顾城闻讯也赶了过来。最后,他们在精神病院找到了她。
找到她的时候,她穿着白色的病号服,孤零零的坐在墙角边……
那天,顾城浑身发抖,“我要带她走,必须要带她走。”
有时候想想血缘还真是神奇,顾行远、顾笙、顾城,从不接受天外飞财;顾清欢顶受骂名一辈子,占据鑫耀副总裁好几年,总裁一年之久,到头来却只要了名下一栋地段不算太好的双层复式楼……
“顾清欢死了,顾笙疯了,他做出这种事并不奇怪。”
“信贷丢失,韩氏在洛杉矶怕是撑不了多久,这些我和任洋都不怕,大不了我们跟着您重头再来,但是学长……”欧阳浨眼眶湿了:“您怎么办?违规贷款是要坐牢的。”
欧阳浨说着,眼泪开始顺着眼眶缓缓砸落。
韩愈抿唇沉默。
耳边传来欧阳浨的愤怒声:“如果不是你先前闻听风声,察觉韩氏和鑫耀出事,你会和顾笙离婚吗?你事事为她着想,就连离婚也是为了不连累她,她知道吗?”
任洋要制止欧阳浨,被她甩开了。
“这事顾笙完全可以帮你,只要她去找陆子初,你也不至于处境这么艰难,她和顾城一样,都是无情无义的人。”
韩愈脸色终于变了,“任洋,带欧阳出去。”
欧阳浨失控了:“先是顾清欢,再是顾笙和顾城,如果不是因为他们,你也不会落入今天这种田地。”
任洋搂欧阳浨出去时,她终于嚎啕大哭起来,泪眼朦胧的看着韩愈:“学长,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坐牢,不能……”
欧阳浨从任洋怀里跌坐在地上,捂脸痛哭起来,任洋没有再劝她出去,把脸转到一旁,也在瞬间湿了眼眶。
随他们闹吧!该哭的哭,该难受的难受,韩愈最近总会想起以前,有时候连自己也恍惚不知所以。
随手扯过文件,盘算着旗下未曾涉及的产业该怎么安全转移……
忙着呢!
此行回老家,陆子初亲自开的车,同时还有两辆车尾随。
出行在外,小心一点总没错,有钱人安全永远占据着第一位。
待阿笙上车,她终于明白陆子初之前为什么要修越野车了,因为路途不太好,好在越野车走这样的道路却是再好不过了,少了诸多颠簸。于是心下明了,陆子初一定是之前查看过路况。
阿笙没有感动是假的,私底下他把很多事情都安排的很妥帖,反倒是她……似乎什么也没做。
好像也不尽然。
在陆子初看来,在他最忙碌的时候,阿笙帮他照顾父亲,帮他尽孝膝前,这已经是莫大的感激了。
唐汐上午给他打电话,“真的不能收手吗?”
又是一个说客。
他们不懂,没有触及“死心塌地”的人,就永远不会明白一个男人长达七年孤独的内心世界。
商场之地,同时也是欢场之地,人人都道他有洁癖,若不是绯闻满天飞,只怕还会传出他有同性恋之嫌。
他身边都是一些什么人呢?商界名流,大部分人顶着财富和良好的出身,亵渎爱情,将女人比作易穿易脱的华丽衣服。在他们眼里,只要有钱,便可以买来爱情,买来任何想要得到的女人。
但那样的爱情,早已失去了一个纯,一个真。
一个接一个模特,相似的气质和眉眼,都说陆子初心里住了一个女人,有人说是秦芸,有人只是玩笑说说。
最初的最初,姑且让他们认为是秦芸吧!
“顾笙”两个字是他心头的禁忌,既然是禁忌,容不得他人肆意打扰,争相猜测也不行。
他是陆子初,如果顶着陆氏负责人的身份,跟那些人谈“真爱”,他们怕是会觉得他病了。
是真的病了,如果没有生病,怎么会对一个叫顾笙的女人念念不忘,割舍不下。
七年都不能让他放开她的手,以后就更加不可能了。但问题来了,她回到了他身边,他却不能放下一切和她过简单的生活。
他们劝他抛掉仇恨?以为他还残留着良善,殊不知良善跌进泥潭里,早已洗不清了。
他的阿笙……他的阿笙和韩愈朝夕相处五年,他早已不奢望韩愈和她之间洁白无瑕。韩愈既然娶她,又怎会不碰她?令他无法容忍的是,他喜欢的女人,肚子里曾经孕育过孩子……
他控制不住灵魂最深处涌现而出的残暴,就像失去控制的汽车,哪怕他再如何拼命踩刹车,依然轰然而至。
说到底,他只是一介男人,那天晚上他不停的想曾经的阿笙,想她一颦一笑,她的自信淡漠,她偶尔的撒娇和小迷糊……想的眼睛都湿了。
“还记得上一次你开车走这条路,已经是八年前了,那时候依依还在……”耳边突然传来她的声音,突兀响起,突兀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