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卢大人进京,陛下该高兴才是啊。”
“卢老虽说是林煜的师父,却也对朕教益良多,先帝在世时卢老辞官,因着与林家世交,便留在府中当了先生,卢老厌倦朝堂,又与父皇不快,如今这么多年过去,朕也不好再做些什么,只能借你的名义好生敬之。”
凌煊铎轻抚肩上的手,示意她停下,二人都想起了旧事,气氛一下子冷了不少。梨落缓缓走到他身前,这次换她来握他的手,过了这么多年,就算愁难去,恨难偿,可十数年的情分磨出的默契,那份心照不宣已经融入彼此了。梨落如今方才明白,自己舍不得的不是那十几年的时间,而是那些时间里的那个人吧。如今那个人,他就在这,伸伸手就触得到的地方。
凌煊铎缓了缓又道:“落儿,这些年朕确是诸多无奈啊,这世间的凉薄,曲折,在这宫里体现的淋漓尽致,从前是,现在仍是。父皇活着,是君,朕不能抗旨;父皇不在了,也仍是父,朕不能有违孝道。所以,朕也只能辜负。”
“陛下说的臣妾都明白,卢大人会明白的,林煜也会明白的。”
凌煊铎望着面前的人,眸中染着不易察觉的悲戚,落儿,你真的明白吗?
这段话,说的是卢忠湛,又何尝不是你啊,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连补偿,都不知从何入手,一块七零八落的玻璃,任再怎么补,也是满目疮痍。
“但愿如此吧。”
桑言一番探查,赈灾的钱粮照旧是户部负责,户部尚书正直不阿,向来不参与结盟党争,这笔钱粮从头至尾是他盯着准备的,自是没什么问题,那问题就出在运送上了。可护送钱粮的队伍已经出发,现在再调查也来不及了。
“桑言,派死士跟上运送物资的队伍,务必要保证安全到达徐州。”
“是,公主。”桑言也明白事情紧急,赶着下去安排。
“等等,桑言,这次本宫想你亲自去,此事事关重大,不容许有半点闪失,旁人本宫不放心,唯有你去,本宫才放心啊。”
“公主,不是桑言不想去,而是桑言的任务是保护公主,桑言走了公主身边没有人,若是出了事可怎么是好。”
“你放心好了,本宫在宫里还能出什么事,有陛下在,不会让我有事的。你快去快回,这件事不完,本宫心里难安。”
桑言最终还是妥协了,带着人沿着官道追去。
风涛暗涌,人心难算,几句真,几句假,梨落辨不清楚。深宫之中,桑言是她唯一信任之人,林煜之事,她没有更好的人选,只能尽力一搏。八年的梦,如今才算真的醒了,林煜与她,可舍弃一切,全力护之;凌煊铎与她,便是那一切中的例外,就算她舍得一切,也舍不得他吧。
凌煊铎今日舞的这番剑,意在的是卢忠湛,还是自己,还是旁人,她明明白白。无论是谁,他那一句话,便是承认了他的所为,也是回答了自己的问题,辜负,辜负,只能怪岁月匆忙,没能给他们彼此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