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但却又不禁脱口答了出来:“家母早在十九年前便已仙去……你若来凭吊先父我十分感激否则……”
黑袍女子直如根本没有听到他后面的愤怒之言轻轻截口道:“原来你爹爹没有续弦。”
语声突顿再不言语。
展梦白满心惊疑亦不知道这幽灵般奇异的女子倒底是友是敌?忍不住脱口问道:“你究竟是谁?来此何意?”
黑袍女子忽然抬起头来道:“你爹爹死了你可想为他复仇?”
她问话总是这样奇怪而突然展梦白不禁又自一呆脱口道:“自然!”话声方了黑袍女子突地冷笑一声抬手一掌向他拍来。
※※※
这一掌掌势轻柔而缓慢衬着她飞舞的衣袖更显得难以描摹的美展梦白剑眉一轩厉声道:“你若……”
那知他“你”字方出口这绝美的手掌已到了他面上的“迎香”大穴他一惊之下拧腰迎掌一招“怒击雷霆”连消带打以攻为守“呼”地一拳击出但自己攻势这般的凌厉一拳不知怎地竟击在空处而对方轻柔而缓慢的一掌却始终不离自己要穴。
他又是一惊回拳缩肘引肩退步掌上再攻三招脚下连退五步但招招亦都落空连变五种身法自己要穴仍在对方掌影之下。
他似乎已闻到有一阵阵死亡的气息自这一只苍白而枯瘦的手掌中透出他牙关一咬双拳齐出猛击对方左右双胁。
这一招他不求自保但求伤敌正是与敌同归于尽的招势。
那知黑袍女子冷笑一声手掌轻挥他双拳尚未全出便已翻身跌倒只听黑袍女子冷冷笑道:“这样的武功也想复仇么?”长袖一拂退后七尺斜斜倚在石碑上彷佛怕被风吹走一般。
展梦白双臂一振摔脱了那两个正要扶他起来的老家人挺腰立起暗调真气大喝一声又自扑上。
但方才大意之下被人占了先机此刻再次扑上着着俱是抢攻他家传武功走的本是刚猛一路此刻但闻拳风虎虎不但似乎已将那黑袍女子笼罩在拳势之下更震得近处的木叶都萧萧飞舞。
黑袍女子双掌下垂长长的衣袖几乎垂到地面这漫天飞舞的拳影却连她的袖角都沾不到一片。
四十招一周展梦白已暗暗心惊只听黑袍女子又是一声冷笑长袖一卷兜起展梦白的左膝展梦白再次仰天跌倒。
抬目望去黑袍女子仍在冷冷望着他冷冷道:“老子的武功本差想不到儿子更加糟糕……”
展梦白翻身一跃凌空扑下他左掌握拳右掌斜击双足连环踢出竟然一连攻出四招此番他上下空门俱都大露但求能击上对方一拳一脚自己的生死他早已没有放在心上。
黑袍女子目光一闪似有赞赏之意但身形动处却又一拳将展梦白挥在地上那知展梦自生性刚烈一跌又起大喝道:“不是你将我杀了我便要杀了你。”喝声之中更是不顾命的扑了上去。
他越跌越重勇气却越跌越大当真是千险艰阻百折不回。
黑袍女子身形游移冷笑道:“我若要杀你你此刻还有命么?”
展梦白拳势一缓突又奋起攻出三拳大声道:“你既然杀了我爹爹我不能复仇你便将我也一并杀死好了。”
黑袍女子冷冷道:“谁说我杀了你爹爹?”
展梦白呆了一呆身形突顿黑袍女子道:“这样的武功这样的脾气要想复仇岂非做梦?”
这冰冷的言语彷佛鞭子似的抽在展梦白心上他呆呆地愕了半响忽然奔到他爹爹坟头放声大哭起来。
他似乎要将自己心中的悲愤积郁在这一哭中全部宣。
※※※
也不知哭了多久只觉一只手掌在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肩头只听那黑袍女子轻叹道:
“男子汉大丈夫哭些什么?”
他牙关一咬忍住哭声反手抹去了面上泪痕黑袍女子柔声道:“这样才对展家的男儿既然不知畏惧那么世上还有什么做不成的事呢?你爹爹的仇人又不是真的恶魔。”
展梦白缓缓站了起来只觉心中乱成一片这女子忽而对自己的爹爹那般怨恨忽而又要为自己的爹爹复仇有时对自己那般屈辱折磨有时又对自己如此温柔这究竟为了什么?
夜露沾湿了新坟泪水沾湿了她的面颊黑袍女子望着他的面颊缓缓道:“方才我只是试一试你有没有复仇的勇气与决心。”
展梦白仰视穹苍万念奔涌缓缓道:“我虽有勇气更有决心怎奈我没有无影之枪四弦之弓我到那里去学足以与“情人箭”匹敌的武功?”不知怎地在这陌生的女子面前他竟吐露了他永远也不肯封别人叙说的心事。
黑袍女子轻轻一笑道:“逢坚必摧无影枪人所难挡四弦弓有去无回离弦矢一触即商出稍刀世人只知武林七大名人功力绝世却不知有些无名人武功更高!”
展梦白心头一动只听黑袍女子缓缓接口道:“你若跟着我我必定让你学成复仇的武功!”
夜色如墨夜云凄迷这两句话却有如明灯闪电使得展梦白心头一亮但心念转处却又沉声道:“你与家父有仇我宁可断去四肢不能行动也不要你来传授我的武功。”
黑袍女子道:“我若与你爹爹有仇还会助你复仇么?”
展梦白微一沉吟立刻又道:“但你方才在这里对先父那般无礼……你若要我随你学武先得要在先父坟前叩。”
他说得截钉断铁生像别人传他武功还是在求助于他。
黑袍女子亦不禁为之一怔冷笑道:“要我向你爹爹叩哼哼便是你爹爹要向我……”
展梦白双眉如剑轩大怒喝道:“你休要再说无礼的话方才你对先父无礼我已念在你要助我复仇不再寻你拼命但你若要我拜在一个曾对先父无礼之人的门下那是再也休想!”
他话声一了立刻转身同那两个白老人家挥手道:“走!”
他头也不回大步而行突听身后轻轻一叹道:“回来!”
展梦白道:“回来做什么?”终于还是回过头来。
黑袍女子目光更加清澈缓缓道:“我并未要你拜在我的门下我只不过要带你去找一个比我武功还好的师傅我……唉!我最多……唉!活也活不久了怎么能传授你的武功?”
她苍白的面容被悲哀凄凉的夜色一染变得更加苍白。
展梦白凝视着她在这清凄的春夜里他心头突觉十分不忍再也不忍心去违背她的言语。
他呆了半响沉声道:“你说你……活不……长久了么?”
黑袍女子黯然点了点头忽又展颜一笑道:“虽然活不长久但也要等你寻着师傅再死那时我心事俱了死了也没有关系了。”最后两句她只是嘴唇微动根本没有出一丝声音。
展梦白心里不知是感激是悲哀?抑或还在气恼着这奇异的女子方才在他爹爹坟前所说的言语。
他默然半响终于沉声道:“前辈……”他称呼一改那黑袍女子目中便已现出了温柔的笑意。
那知就在这刹那之间黑袍女子突地一掠而前握住了展梦白的手腕展梦白一挣不脱已被她拉入坟墓的阴影里。
那两个白家人惊魂甫定下意识地跟了过来展梦白皱眉道:“什……”
黑袍女子一手掩住了他的嘴唇轻轻道:“那边有人来了!”
她一手掩住展梦白的嘴唇一手拉住了展梦白的手腕这举动虽嫌过份但她的情那么自然展梦白似也觉得是理应当然之事不由自主地放低了语声亦自低语道:“什么人?
莫非是……”
黑袍女子道:“如此深夜如此荒野的夜行人如此**便非善类……”语声未了已有一阵单调而沉重的马蹄声缓缓而来展梦白心里不觉大是钦服这奇异的子不但武功惊人耳目更是人一等。
※※※
只听那蹄声缓缓自远而近接着竟似有一个女子幽幽叹息了一声蹄声更近便可听她轻轻在说:“难道又要天亮了么?唉……我真舍不得离开你为什么夜总是这么短呢?”
展梦白双眉微皱心念一转:“原来是情人们的幽会!”
另听一个低沉的男子声音带笑道:“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何况你我虽非夜夜相会却也不只一年一度呀!”
“要是一年一度我真要愁死了!”这女子的声音充满了柔情与娇腻:“你不知道我和他在一起是什么滋味人家虽然将我们称为“金玉双侠”可是……唉又有谁知道我对她是多么厌恶!”
展梦白心头一凛:“这女子居然是“玉观音”陈倩如!”
他忍不住要探出头看一看这男子是谁只听她忽又接口道:“我彷佛听你说过只要有四万两银子就可以买一对“情人箭”唉……我现在真需要一对“情人箭”然后……”
她缓缓顿住语声展梦白一颗心却已几乎跳出腔外。
他屏息静气凝神而听只听那男子道:“我虽知道“情人箭”可买但却不知道如何去买只是……”
他忽然咯咯一笑接道:“但你若要“情人箭”我倒可以送你一对!”
展梦白心神皆颤只觉握住他的那一只冰冷的手掌也起了一阵阵轻微的颤抖陈倩如似也惊呼了一声道:“你有情人箭?”
那男子道:“自然!”
陈倩如娇声道:“你有“情人箭”就快些给我一对嘛我一定……”她语声更是甜得起腻。
那男子轻笑道:“一定怎么?”
陈倩如吃吃笑道:“下次晚上我一定什么都听你的……”接下去语声含糊夹杂着一阵足以荡人情潮的腻笑。
这两人此刻早已走近坟头而且已将走过展梦白只觉心头怒火上涌他若非要等待下文只恨不得一掌将这一双男女劈下马来。
“快说嘛快说嘛……你的“情人箭”究竟是从那里来的我多让你……你你还不告诉我?”
这仍然是陈倩如撒娇的腻语但接着便是那男子低沉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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黝黯的夜色中只见一匹黑马转出坟头彷佛甚是华丽的马鞍上却有男女两人合乘“玉观音”陈倩如斜倚在一个身披风氅的男子怀里娇喘依依仰面而视但由展梦白这方向望去却再地无法看到这男女的面容。
另听他极为得意地轻轻一笑手抚陈倩如的肩头缓缓道:“你间我这一对情人箭是那里来的么?告诉你这就是方才那展老头子肩上拔下来的秦瘦翁随手放在床边的木几上我就随手拿了过来那时人人俱都十分激动谁也没有注意到我。”
展梦白暗中失望地长叹一声陈倩如也正在此时出失望的叹息:“只有这两只“情人箭”有什么用?”她失望地低叹道:“我们既不知道射它的方法也不知道那其中有什么神秘之处。”
“对付别人自然无用。”那男子含笑道:“但用来对付你的老公却是有用极了只要等到他熟睡的时候将这两“情人箭”在心上轻轻一插——哈哈普天之下又有谁会知道……”
夜露风寒那白家人忽然轻咳一声身披风氅的男子语声突顿展梦白手掌一紧只道他必要转身查看。
那知他头也不回以袖蒙面突地掠下马鞍风氅一振急掠而去一瞬间便没入无边的黑暗里。
陈倩如亦不假思索地反手一掌击上马股健马一声轻嘶放足狂奔而去。
展梦白“咳”地一声长声而起。
黑袍女子道:“你要做什么?”
展梦白厉声道:“奸夫淫妇竟要谋害亲夫此事天理难容……”
黑袍女子道:“是以你路见不平便要拔刀相助了!”
展梦白道:“正是。”
黑袍女子“嗤”地一声冷笑道:“你自己的事还顾不周全此刻还有闲情去管别人的事?”
展梦白征了一怔沉声道:“那“金面天王”李冠英虽非善类但却也不是十恶不赦之人我怎能袖手看他死在这一对奸夫淫妇手里。”
黑袍女子缓缓道:“这两人自知**露那里还敢害人甚至有别人要去害那姓李的他两人都要拼命保护避免别人把这笔帐算在他们身上。”她语声虽缓慢但语气间却突地激动了起来清澈的目光中也聚满了深深的怨毒之意。
一时之间展梦白只觉这奇异的女子行事当真令人不可思议亦不知她是正是邪?是善是恶?
他只觉她与自己之间竟总像是有着一种极为奇妙的联系而地的言语之中更总有着一种令人不可置辨的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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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终是比黎明短暂旭日东升杭州城外一个苍衣竺帽的渔翁推着一辆独轮手车缓步而行。
他竺帽戴的甚低虽是满天春阳但他那清瞿的面容看来却仍是十分阴沉嘴角暗黑的皱纹中更似隐藏着许多沧桑往事。
他目光散漫地四下投视着世上竟彷佛没有一件事能引起这老人的兴趣他是根本不知红尘的可爱抑或是对红尘早已厌倦了呢?
然而依依走在他身侧的一个青衣少女眸子却是多采而明亮的她青布的裤脚高高挽起露出半截莹白的小腿逗人遐思。
春天的阳光下她只觉满身都是活力这与她身侧的老人恰好形成了一个极为强烈的对比。
她脚步也是飞扬的走着走着她忽然停下脚步侧道:
她脚步也是飞扬的走着走着她忽然停下脚步侧道:“爹爹于也快卖完了我们到那里去?”
她爹爹头也不回缓缓道:“回家。”
青衣少女摄孺着:“我……我以为爹爹会到展公子家去看看的昨天夜里爹爹既然说展公子家里必定有人受了伤所以才会对那姓秦的老头子忍气吞声那么我们正该送两尾鲜鱼去鲜鱼不是对受伤的人最好吗?”她语声娇嫩虽是吴人却作京语“吴人京语美如莺”她的人却比它的语声更美。
老渔翁默然半晌忽然沉声道:“杜鹃爹爹说的话你难道已忘记了么?不许多管别人的闲事展公子只是我们的一个好主顾而已知道么?”
青衣少女杜鹃委曲地垂下了头轻轻道:“知道了!”
老渔翁长叹一声道:“知道就好。”他抬起了头谜起眼睛从竺帽边缘仰视着东方的朝阳喃喃道:“好天气好天气可是应该丰收的好天气。”垂下头去轻咳雨声“鹃儿你要是累了就坐列车上让爹爹推着你走爹爹虽然老了却还推得动你。”
他两臂一阵轻颤身体里似乎压制着一股呼之欲出的生命之力。
杜鹃轻轻摇了摇头只见行人颇稀的道路上一辆乌篷马车出城而来马车奔行甚急老渔翁道:“鹃儿让开路。”杜鹃失魂落魄的垂着头直到马车已冲到面前才惶乱地闪开。
健马一声长嘶马车微一停顿车掀开一角向外探视的那一双锐利而明亮的眼睛竟是属于展梦白的。
他眼角瞥见杜鹃似乎想招呼一下但马车又复前行。
另听他身旁盘膝端坐着的黑袍女子突地惊“嗯”了一声道:“他……难道是他?
怎会在这里?”
展梦白第一次听到她语声如此惊奇忍不住问道:“她是谁?”
黑袍女子微一皱眉轻轻道:“方才那渔翁有些像是我许久许久以前见过的一个人不知道真的是否是个?”
展梦白道:“若是骑马就好的多了坐在车里自然看不清楚。”
黑袍女子面色一沉道:“这些小事你都不能依着我么?”
展梦白抬目望处只见她满头都是华面上被夜色掩饰的皱纹此刻每一根都暴露在日色里她枯瘦的身子更显得出奇的苍老只有那一双眼睛就像是满天阴霾中的两粒明星。
于是他垂下头不再言语马不停蹄走到中午也没有休息只随意买了些东西在车上吃那车夫贪得重赏自不会有丝毫的怨言展梦白却忍不住道:“前辈……夫人……
我们究竟要走到那里?”
黑衣女子忽又大怒用那枯瘦的手掌不住敲着车板:“不要问不要问你跟着我走我绝不会害你也不会叫你失望。”
她一怒之下枯瘦的胸膛竟然剧烈地喘息起来展梦白剑眉一轩似要作却终于还是长长叹了口气轻轻道:“不要紧吧!”他想起了她昨夜的话似乎她自知自己的生命已极为短暂一时之间他不知怎地竟对这陌生的女子生出了悲哀与怜惜。
※※※
夕阳逝去夜色又临过了拱晨桥地势便已渐僻。
展梦白忍住不问心里却不禁奇怪不知她要将自己带到那里马车趁夜又走了许久赶车的却忍不住问了出来:“前面就是莫干山马车上不去夫人究竟是要到那里?”
黑衣女子忽然下了马车道:“马车过不去你可以回去了。”
展梦白一愕:“谁回去?”
黑衣女子展颜一笑道:“自然是赶车的。”她面上甚少有笑容现出这一笑却甚是温柔。
展梦白满怀奇怪地下了车正待开车钱黑衣女子却随手抛出一锭金子也不理赶车的千恩万谢拉了展梦白就走展梦白皱眉道:“到了么?”四野一片荒凉前面更是夜色沉沉。
黑衣女子道:“我们趁夜翻过莫千山……”
展梦白失声道:“乘夜翻过莫千山?”
黑衣女子面色一沉:“你走不动么?”
展梦白牙关一咬挺起胸膛只见她忽又展颜一笑柔声道:“明天到了安吉你可以好好休息一阵年纪轻轻劳苦一些有什么关系。”
她脚步轻盈片刻间却已走了数十丈展梦白随在她身后心里不禁暗叹自己满身深仇未报却糊里糊涂地跟着这陌生的女子离开了自己生长于兹的杭州城而自己竟还不知要走到那里?甚至还不知道她的名字这是为了什么?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峙立在夜色中的莫干山山势分外险峻雄奇展梦白望着前面这黑衣人影轻盈曼妙的身形望着她随风飞舞的衣衫无言地上了莫于山。
夜风在山间的丛林中呜咽一弯新月斜斜挂在林巅。
月光满山路展梦白只觉自己彷佛是走在银白色的河水上。山风兜起他的衣袖这河水又彷佛是在天上。
忽见黑衣女子停下脚步沉声道:“奇怪?”
她指着树巅的新月接着又道:“你爹爹是不是前天中的“情人箭”7”展梦白目光注意面色立变失声道:“奇怪前夕并非月圆怎地会有“情人箭”出现?”
他思绪已被悲愤挑乱直到此刻方自想起这问题来:“自江湖中出现“情人箭”后爹爹是第一个不在月圆之夕中箭的人……但奇怪的是在同一天里那“出鞘刀”的爱妾也在杭州城外中箭。”他沉声道:“这其中必定又有**莫非……那“情人箭”也有假的?”
黑衣女子道:“情人箭名震天下若有伪箭亦不足为奇但除此以外若有你爹爹的熟人拿着两只自别人身上拔下的“情人箭”乘你爹爹不备……唉就和昨夜那双男女所说的情况一样岂非也是极为可能的事。”
展梦白木然立在地上喃喃道:“熟人……熟人……”突地大喝一声:“谁呢?我该怎样查得出来?”
黑衣女子目注山巅缓缓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语声未了夜色丛林中突地传出一阵大笑:“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夫人的话真说得精僻极了。”
笑声山高兀划破夜空语声更有如洪钟大吕震人耳鼓。
展梦白心头一震凝目望去只见山林中大步行出五人。
当先一人锦衣华服身材魁伟头上却戴着一顶形状甚是奇特的高冠从容迈步而来但三步迈过便已到了展梦白的身前高冠上的红樱动也不动只要听到此人的语声见到此人的步法无论是谁都可看出此人必定身怀上乘武功。
月光下只见他方面大耳阔口巨目神情极为威武展梦白久居江南却也猜不到此人的来历。
他目光一扫展梦白竟恭恭敬敬在向这黑衣女子叩下头去展梦白心中大奇只听他沉声道:“方巨木叩见三夫人。”
他不但笑声已顿神情更是恭谨甚至不敢抬起头来便是臣子见了皇妃礼数也不过如此。
另四个锦衣大汉早已远远跪了下去但黑衣女子面上仍是一片冷漠冷冷道:
“方巨木你来做什么?”
高冠锦衣的方巨木长身而起仍未抬头缓缓道:“夫人不告而别不但主公十分挂念就连小人倒也都担着心事。”
黑衣女子冷“哼”一声方巨木暗笑垂道:“是以主公便令小人们出来寻找夫人小人们知道夫人的脾气受不得红尘中的热闹是以小人与铁石等四个人就在杭州附近的四座山头等候着夫人……”(全本小说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