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虫子

。好了，考完一场，现在回去休息一下吧。”

    真鹿看着朱天意离开的背影，拐进走廊的转角，消失不见。看了好一会儿，真鹿问哪吒：“老大这是什么意思？”

    “很明显，她觉得我帮你考试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你应该自己来。”

    真鹿说：“其实……其实我也有这种念头。”

    哪吒愣了一下：“是吗？但我的想法却刚好相反。”

    “相反？”真鹿不理解哪吒的说法，其实只要仔细想想，真鹿绝对做了一件恶劣的事情，不容置疑。哪吒是想要为他辩护吗？

    “真鹿，由于你从小受到的教育和环境影响，我直接跟你说我的想法你可能难以理解，我现在做一个同类型对比。”哪吒的声音挺严肃，“在马戏团里，一只会跳火圈的狮子，会有更多更好的食物吃，会住更温暖的笼子，会得到主人更多的爱护，对吗？”

    真鹿点点头：“是这样的。”

    “那么对于一只狮子而言，学习怎样跳火圈，将变成一件重要的事情，对不对。”

    真鹿说：“没错，但人不狮子。”

    哪吒说：“这才是可怕之处。”

    真鹿更疑惑了：“什么意思？”

    “狮子不停地跳火圈，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得到更多吃的。如果他不跳火圈了，那他得到的唯一惩罚，就是饿肚子。”哪吒说，“但人不一样，人喜欢为自己做的事情赋予意义。对于大多数人而言，念书、工作，是为了生存下去。但做这些事情辛苦而卑微，人类很聪明，很多人在很小的时候就明白，即便努力到顶点，也只不过是卑微的活下去。这种透彻让人觉得痛苦。为了消解这种痛苦，人类做了一件事。”

    真鹿身为人类，却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给念书、工作等一系列卑微的事情，赋予神圣的意味。”

    真鹿再一次听懵了，他没觉得自己对什么事情赋予神圣意味了。

    “‘赋予神圣’并不是指你把一件事供起来沐浴斋戒，”哪吒看着真鹿，而他接下来的话，影响了真鹿的整个人生，虽然他没有在当下理解，虽然他那么渴望自己在当下就能有所理解。哪吒说，“‘赋予神圣’只意味着一件事，那就是你认为一件事不做不行。”

    哪吒跟朱天意的分歧就在这儿，哪吒对真鹿说：“念书的直接意义是帮助你更便捷地夺取社会地位，即工作、金钱、伴侣。但你现在有我，普通人燃尽全力才能取得的东西，你唾手可得。你不需要再为这种事情去耗费精力。就像人不用像狮子一样跳火圈，你也不用像其他人一样学习获得社会地位。你的时间该花费在更重要的事情上。”

    真鹿没有完全听明白哪吒的话，但脱口而出地问：“什么更重要的事情？”

    “这一点只有你自己知道。加入黄昏回廊，为龙的返乡计划而努力。磨炼杀戮技巧，完成对路子东的复仇。或者仅仅是学习音乐、美术、写作，追求心灵的终极，甚至沉溺于享乐都可以。”哪吒说，“对于现在的你而言，已经打开了一套全新的规则。但真鹿，我不知道在‘旧规则’这么多年的影响下，你的人格还能不能重生。”

    真鹿说：“重生？”

    “也许你不知道，朱天意也好，卫天天也好，刘泽灵、夏洛特、路子东也好，无论他们和你是敌是友，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他们拥有和你完全不同的‘人格’。”

    “不同的‘人格’？”

    哪吒一字一顿地说：

    “他们和你‘人格’的差别，就跟人类和虫子之间的人格差别一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