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倒楼

    真鹿想起周编口袋里的红色鳞片，像老墙面上剥落的一块油漆，油漆下面写着秘密的一角，现在这个秘密完全展开了吗？

    周编是血色之龙吗？他和在公主之森惊鸿一瞥的龙是同一条吗？疑惑像被潮水拍打的礁石，真鹿看不清水落石出的全貌，只见它在月光下闪烁黑色的蛛丝马迹。

    哪吒一边将龙的躯体灌入真鹿的身体，一边对他说，只要再来两次刚才的撞击，这栋楼就会倒下去。

    真鹿听得毛骨悚然，世界末日的电影画面一幕幕闪进他的脑海。

    真鹿有个习惯，每次考试考砸生活不顺，他都会找一部灾难电影反复地看，然后安慰自己，看看人家，都世界末日了，你这点小小的伤春悲秋算什么？还不快点快乐地去吃一只鸡？

    但他没想到末日电影会在他身上一帧一帧上演，忍不住口干舌燥，口齿不清：“哪吒，你能保护我吧。”

    “当然可以，朱天意和钟洁也能一起保护了。”

    真鹿松了一口气：“太好了。”

    “但他们我就保护不了了。”哪吒回头，望向操场。

    真鹿看到操场上男生已经抛弃了篮球，他被震动吸引，齐刷刷看向教学楼。如果这栋教学楼倒塌，正好能把他们砸成一坨坨肉酱。真鹿在脑海里预演这群人的死亡，以及死亡所引发的一连串悲伤，连忙对哪吒说：

    “救他们。”

    “不可能，这么多人，做不到的。”

    “你那么厉害，肯定能做到的！”

    “你不明白吗？有东西选择这个时候撞击这栋教学楼，就是算准了那群人必死无疑，算准了，即便有一条龙在这儿也救不了他们。”

    真鹿听不进哪吒的话，操场上一共13个学生一个老师，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们就这样死了。但他对救人起承转合一点概念也没有。

    他就像在赌场上一掷千金的狂徒，耳听筹码喧嚣，只知道说一句话：去救！去救！去救！

    “轰——”

    又一次撞击降临，所有玻璃窗像同时被开了一枪，“哗”一声炸裂。钟洁蜷缩在角落里大叫，精神到了崩溃的边缘。朱天意也没比她好多少，虽然与生俱来的处变不惊让她不至于丧失理智，但身体已经伤痕累累。真鹿不知道她为什么没有用“蔷薇的公主城”守护自己，可能是不想让这种难以解释的东西暴露在钟洁面前。

    整栋教学楼风雨飘摇，照哪吒的推测，这栋楼最多再承受一次撞击。它将轰然倒塌，带走脚下的生命。

    真鹿从窗口往外看，操场上的人已经察觉到了危机，陆子东正在组织他们离开这儿。他听觉灵敏，隐约捕捉到陆子东在那儿说“列队”、“向右转”之类的话，听得心潮此起彼伏，这个时候你就别来这一套了，快跑啊！

    然而很大的概率是来不及了，他们来不及逃出教学楼的君临范围。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真鹿觉得血红色在眼前晕染开，胃部收紧，一阵阵恶心，却听到哪吒语调平板地说还有办法，心里一阵惊喜。

    “要和我去救他们吗？！”

    龙宫城旗帜般抖动起来，龙的细胞瀑布般灌入真鹿的身体，哪吒对他说：“我不可能去他们，想让他们活下来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去阻止正在撞这栋楼的大家伙！”

    真鹿的脑海里开始闪画片，堂吉诃德式的冲锋，和那轰炸这栋楼的怪物放对，凶多吉少。但真鹿没有选择的余地。

    他走到窗口，旋即连忙转过头冲朱天意说：“老大，照顾钟洁，我去去就来。”

    朱天意一愣：“你去哪儿？”

    真鹿没回答，他把目光从后窗投射出去，校园的景色一览无余，与此同时，这栋教学楼也已经呈现出倾倒之势。但除此之外一无所见，所谓撞击这栋楼的庞然大物，根本就没在这儿。

    真鹿疑惑重重，拥有那么庞大力量的撞击，肯定来自于庞大的躯体。这么大的身体怎么可能在一瞬间消失？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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