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年的事办得异常顺利,至于效果,就很难说了,谁能知道呢?所谓礼多人不怪嘛,人家来给你拜年,只要见了面,就有三分薄面,也要给人家三分薄面,至于值不值得交往,那要看以后的交情,官场不是江湖,一见投缘,就能成为“好朋友”。
不过,在这样的时候,能见面就是成功,许多人想约见还见不到呢,过年的时候,官员们为了避嫌,大多行踪诡秘,除了正常上班时间露面,业余时间就会找一个隐蔽而又安全的地方“避年”,以避开那些不相干的人的纠缠。
过年时期是敏感时期,一双双眼睛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也逃不出谁的视线,因为来来往往的人为了明年,或者是为了今后有个好点的收成,都会到上级来“拜菩萨”,希望得到“菩萨”的照应,所以“菩萨”们的眼睛和眼睛之间就变得十分敏感了,说是眼红也好,监察也好,总之尽量少惹人家的闲话,也所以办公室就根本不是受朝拜的好地方。
过年时期的走访是很有讲究的,你不能不来,不来就是心目中没有这尊“菩萨”,“菩萨”自然就不会照应你;来了也要找个理由,一般是工作汇报,而且这个工作汇报你要找得很准,让人觉得非这个时候找不可,所以一般是工作计划、规划、设想什么的,都是急于要付于实践的东西,一开春就要执行,因而不得不这时候来请领导批阅。
当然,来了还不一定能拜到“菩萨”,“菩萨”受不受你的朝拜也是很有讲究的,他们一个个都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谁什么时候来、怎么来,来干什么,他们都能了然于胸:对于那些可见的人要办可办的事,一般是见,那些不可见的人要办不可办的事,那是不能见的,如果是可见的人办不定可办的事,就要视情况而定,十分可靠的人是可见的,说明一下不可办的原因,他们不会见怪;不十分可靠的人就要回避了,不管事情能不能办,都不能见;还有一种就是新人,新人如果没有一个引路人,那是绝对见不到的,只有十分可靠的引路人带个可靠的新人,就要视情况而定见与不见。
对大部分领导来说,康明是新人,而要见的几个领导都见着了,这就是“办事异常顺利”。这中间高明策有不可磨灭的功劳,他到了清源就好象是鱼儿进了池塘,东游西荡、上窜下跳,大多能左右缝缘、逢凶化吉,这充分体现了他的活动能力,看来还真如季昌礼说,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如果没有先入为主的印象,这个人到是可以用一用,可惜的是他不走正路,康明认为,用不走正路的人才,还不如用奴才。
财政厅岳岩厅长是这次要见的重要人物,康明将与岳岩的第二次见面定在第二天的晚上,这便于与他说一些与公事无关的私事,所以,康明约来了秦正鑫,并指定秦正鑫将黄凯也带来。
朱新民这一次没有将大家带到盘丝寨去,而是带到了一家高档歌厅。
“这里还有这么一个歌厅?好象并不热闹嘛。”康明稍稍地对朱新民说。
朱新民眼康明的眼神象是看一个乡里进城的土包子:“红霓歌厅是枫林宾馆内置的小型歌厅。”
“门票好象不菲。”康明瞥了一眼购票窗口上的秦正鑫,见他将一叠不下十张的红钞递了进去。
“当然,这是上流社会人仕的消遣场所,怎么能让人随便进出?”
一进门,走过一道不短的走廊,才来到一个大厅,那是个可容纳几十个人唱歌跳舞的歌舞厅,里面的装潢,就远远不是市面上一般歌厅可比了,你只要往厅中一站,就马上感觉到自己是上流社会的一分子。
进门后,康明特意看了眼巴台,巴台上那张物价表,让康明感到数字后面的零太多,多到你羞于拿出自己的钱包来。盘丝寨是一个高档消费的乐园,但它与这里相比,那简直便宜得要死。而在这里,要是你腰杆不够粗壮,钱包小得不能装下几千上万元,即使你进了门,也负担不起里面奢侈的消费,除非你进来只是为了饱饱眼福,然后不声不响的退出去。
大厅的两面墙各装有四间小房间,有的房间门关着,大部分是开着的,康明索性将土包子精神进行到底,他走进了一个房间。
房间里隔音十分好的小房间,小房间的门一关,外面悠扬的音乐就变得隐约可闻了。这样的小房间是进行秘密洽谈的好地方,当然,如果你对歌厅里某位小姐情有独钟,也可以在这里面卿卿我我,只是它没有给你提供方便,那张小茶几也只有一米二长五十公分宽,茶几两边的沙发是套着茶几做的,躺在上面就伸不开腿。
康明才出小房间的门,就被秦正鑫拉着向大厅一角的圆桌走去,一边走一边在他耳边解释:“如果你喜欢另类消遣,这地方不太适合你,因为它无论从装潢还是气氛来看,都是进行正规社交的场所,小姐们也只陪歌陪舞,不陪夜。”
“正因为这样,许多官员们就很喜欢到这里来,他们在这里进进出出,可以不用掩饰自己的身份?”康明问。
秦正鑫诡秘地笑道:“算你还没有土到家,已经领会到了一点创办人的初衷。”
康明他们进来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了几个人,看那样子,好象都是在等人的人,他们要等的人,绝非泛泛之辈,且他们本人,也非平常之人。
耳边又响起了秦正鑫的耳语声:“不要到处乱看,到这里来的人,都在干着非同一般的事,别说不认识,就算认识,互相之间也不会打招呼。你是后进来的,所以就不需要看里面有没有认识的人,想与你交谈的人,他会主动上来与你打招呼,这好象成了这里的交往规则,没有明文规定,但大家都会遵守这个潜规则。”
康明点点头,他终于领会这是一个什么场所了。
圆桌给康明留了个靠近岳岩的位子,岳岩的右手边就是黄凯。
黄凯显然不是第一次到这种场合来,自进来以后,他对这种规则把握得相当好,一定是黄启亮带他来过,黄启亮不会放过一切让黄凯见世面的机会,这样的高档社交场所,他自然要带他来开眼界了。
既然岳岩对大鑫水泥厂的股份结构有所了解,那自己与黄凯的这个份子,就要黄凯出面了,再说康明相信,黄凯的那副“胸无成府”的长相,和他那让人觉得直来直去、表达不清但又能使人明白的言语,能够让大部分领导对他不设防,从而敲开他们的心菲。
所以,康明让黄凯主动接近岳岩。黄凯在向康明讨计策的时候,康明除了告诉他,只谈长远规划,不谈其他,没给黄凯其他提示,这让黄凯心里有点紧张。
事实证明康明的估计是对的,岳岩与黄凯就坐在桌子边进行了为时十分钟的谈话。时间不长,而岳岩似乎对语言粗陋的黄凯很感兴趣,时而可以听到岳岩暴发出爽朗的笑声。让黄凯谈他不善长的话题,往往会前言不搭后语,含糊不清,许多表达不出的语汇,就会用上他自己的语言体系,就算是骂句娘,也使人觉得很实在。
这样的谈话让岳岩感到轻松自如,神情淡定,他感到自己好象是回到了那个骂娘的当兵时代。谈话中,他还时常为黄凯纠正几个问题和错误,即过足了“领导”的瘾,又大至弄清了大鑫水泥厂发展目标,在他心目中产生了深刻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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