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便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他漠不关心,只异变成大黑狼,朝着医务楼跑去。
沃克有自己的原则,他不会对一个疯傻的人复仇,但治疗了这么久,那个疯傻的诺曼也该清醒了吧……沃克冷酷地想,他是时候为死去的父母报仇了。
黑狼加快了速度,像一道闪电,飞快地穿过监区广场,直达医务楼。
为防重危病人出事和某些特殊原因,医务楼有独立的备用能源,成了这黑暗的监狱里唯一还亮着灯的地方。
沃克到的时候,医务楼的门紧闭着,他变回人身,一拳砸在门上,声音嘶哑:“温雀,给我开门。”
“我知道你在里面,开门,温雀。”沃克了解温雀,比起监狱的乱象,他更重视这医务楼中的诺曼。
果不其然,没让他等太久,医务楼的门就敞开了一条缝,只勉强能容纳沃克的身体挤进去。
温雀也是刚到,门是格雷医生怕暴动的囚犯冲进来关的。
“沃克,你现在看着可真像个流浪汉啊。”温雀打量了下沃克狼狈的样子,忍不住笑道,“让你受苦了,不过也怪你不按我说的做……”
他说的是宋芜得黑斑病的事,下手的是他,主要怀疑对象却是沃克。若是莫名其妙宋芜就得病了,那位曾怀疑监狱内有神秘人的典狱长怕是会再次起疑,所以他便主动把自己和沃克掺和进这件事,又不留下确凿证据,为的便是让自己被怀疑又洗脱,太干净的人有时候反而惹人怀疑不是么?
沃克没理他,径直往电梯走去。他的身体被禁锢在鸢尾花的阴影下,但心却不然——他一直知道自己是谁——是他父母的孩子,那个在阿尔法星失去了父母的小男孩。
温雀跟了上去,按下三层的按钮:“诺曼不能出事,你就在这看守好他和格雷医生。至于沈斜他们越狱的事,便由我来解决。他们想逃出狱星,必然会去北区抢飞船,等他们驾驶飞船飞上天的时候,我就通知我们的人把飞船拦截下来,这样监狱里的狱警和囚犯就不会知道太多不该知道的东西……”
又道:“但典狱长就没那么好糊弄了,如果典狱长没被沈斜杀死,而是还活着的话,必然会察觉出问题。”
“所以我们不能让他活着,他要是没死,事后你就去杀了他。”温雀冷酷道,“典狱长死了,星际法庭还会派来新人继任。而我们的秘密不能暴露,弗里曼那位首领对鸢尾花的态度太暧i昧了,要是知道了这事,怕是会以此为把柄要挟鸢尾花……”
沃克打断他滔滔不绝的话:“你为鸢尾花考虑得太多了。”
温雀笑了:“从我爷爷那辈开始,我们家族就为鸢尾花做事了,对我来说鸢尾花的事就是我自己的事。”
“是么……”沃克队长淡淡地瞥了眼温雀的脸庞,明明在笑,嘴上也在说着亲密的话,但眼睛里却一片漠然。
电梯开了,沃克率先走了出去。
格雷医生守在电梯外,见到两人后姿态放得很低:“你们放心,诺曼没事,就老老实实地在内区睡呢。”
沃克摸了下右脸上的陈年旧疤:“诺曼的病好了吗?”
“啊,比之前好多了,也陆续想起了一些失去的记忆,但关于……”格雷医生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沃克却没继续听下去了,他绕过格雷医生,大步往内区走去。杀心一起,他周身的杀意便井喷似地爆发开来。
“你想干什么?!”格雷医生赶忙追上去,心惊胆战地问道。
温雀皱起眉,也匆匆追了上去。
曾经宋芜进内区,要经过重重检测,但沃克进去却没那么麻烦,他直接破坏了检测关卡,闯了进去。
诺曼在大树下的摇椅上躺着,闭着眼,身体随着摇椅慢慢摇晃,看起来惬意极了,一副与世无害的模样。
沃克却知道这人罪大恶极,害死了他的父母,害死了阿尔法上几十万无辜的游客,他该死!今天就是他的死期!
“既然星际法废除了死刑,那便由我来宣判你的死罪!”沃克一步步走向摇椅上嘴角微扬的老人家,伸出手,五指做爪状,欲掐断他的脖颈。
格雷医生扑了过去,抱住沃克的腿,哀求道:“别,别伤害他,诺曼老师是无辜的,他不是坏人,你别伤害他,求你了……”
沃克低头望着他,淡漠道:“我等这一天很久了。”
格雷医生又回头,向后面的温雀求救:“你们鸢尾花还需要诺曼老师的不是吗?你赶快阻止他啊!”
“沃克!”温雀的手悄然摸上腰间的枪,“你在发什么疯?看在我们多年的交情份上,只要你停手,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我们还是朋友,鸢尾花的人也不会知道这件事。”
沃克不管他,一脚踢开格雷医生,俯身掐住诺曼的脖子——诺曼睁开了眼,平静地望着他,没有丝毫的挣扎。
“住手!”温雀上去,把枪口顶在了沃克的脑门上,厉声道,“沃克,别逼我杀了你!放开他!”
沃克不知怎的,不敢与诺曼这个他一直认定的凶手对视,便转头迎着枪口望着温雀,忽然唇边浮起一丝笑:“你觉得是你的枪快,还是我的手快?”
“呵,你不怕死,那你的亲人怕不怕死?你敢动手杀诺曼,就不怕鸢尾花事后报复那些和你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你知道的,鸢尾花的手段有多可怕,你想让你父母的亲人都沦为实验品吗?”温雀的手指勾住了扳机,咬牙威胁道。
十二年的相处,沃克是这偌大的监狱内除了格雷医生外,唯一知道他身份的人,唯有在他面前,温雀才能稍稍展露一下真实的自己。或许一开始只是虚情假意,但一天又一天,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真把沃克当朋友了。
“别错下去了。”温雀叹道,鸢尾花选沃克是看中了以他对诺曼深浓的仇恨会好好地看守诺曼,却忘了仇恨往往伴随着与之一样浓烈的杀意。也或许是沃克一直以来伪装得太好,令他和鸢尾花的人都以为他对诺曼只有恨而没有杀意。
沃克咧开嘴,笑得讽刺,“我为什么要在意死后的事?”
沃克注视着温雀铁青的脸,扼着诺曼脖子的手,却在一点点收紧。
格雷医生被沃克那一脚踢狠了,趴在地上半天才缓过来,手将并用地朝沃克爬过去,边咳血边道:“咳……不要,别……咳……”
温雀眼里冒出凶光,就要开枪。
关键时刻,远在北区的宋芜,把精神力蔓延了过来。
一发现这危险的情况,便强行把精神力注入沃克的精神海,连同着阿尔法星的真相也一并传输了过去。
沃克遽然松了手,踉跄着退了两步,手抚上额头,眼神变得茫然。
温雀还以为沃克及时“醒悟”了,不由得松了口气,如非必要他不想杀沃克。他把指着沃克脑门的枪放了下来,对爬过来、满身狼狈的格雷医生道:“你守好诺曼,别让他死了。”
格雷医生满嘴都是咳出的血,说不出话,便使劲地点头。
有血溅到温雀手背上,他不禁皱了下眉,嫌恶地在身上擦了擦。
确认诺曼没事了,温雀便打算去处理另一件事——阻止沈斜等人逃跑。
温雀不放心留沃克在三层和诺曼待在一起,便拽着他出了内区,去往三层的另一处隐秘区域。
他的智能手环坏了,便只能去那儿再找个新的用,如此才能联系上他们藏在另一个半球的人——让他们准备拦截沈斜等人的飞船。
新的手环都锁在密码箱内,温雀松开了沃克,急匆匆开箱。
沃克眼中的茫然逐渐褪去——他怎么就相信了一个罪恶的组织,信了他们的说辞,认定诺曼有罪——殊不知是他小时候,被人下了心理暗示。
沃克前所未有的清醒,他朝温雀扑了过去,夺过他手中的手环,暴力毁掉。
“你干什么?你又在发什么疯?”温雀道,没了这特制手环,他怎么联系他们的人?
沃克忍着头疼道:“阿尔法星惨案的罪魁祸首是你们!”
“你知道了?”温雀脸色一变,没有迟疑,他掏枪朝沃克连射。
沃克的身体和精神状态都很不好,险险躲了几枪后,还是中了一枪,麻i醉弹在他体内起效,他渐渐失去力气,只能跪在地上,手扶着东西才没躺下。
温雀丢了监狱给狱警的配枪,打开身旁的另一个密码箱,从中取出一把银灰色的枪,和当初莱恩挑战沈斜时背后偷袭沈斜的囚犯所用的枪一模一样——鸢尾花遭受阿尔法星那次惨重损失后,高层分成了好几派,有更加疯狂的,有收敛了些的,也有惶恐不安的——有人被桑德罗王室旁系收买下令杀沈斜,自然也有不想得罪沈斜王叔从而悄悄透露风声的,而温雀,他只是想赚两份钱而已,事照办,人不杀。
沃克队长费力地晃了晃发昏的头。
“我本来只想让人拦截他们的飞船,但现在你却毁了手环。”温雀的枪口指着沃克的心脏,冷笑道,“就别怪我放出那些可怕的怪物去阻拦他们了。”
“别……”沃克队长艰难发声。
“你不知道吧,我早就联系一次外头的人了,顶多再过半小时,他们收不到我的消息,就会意识到这里出事了。”温雀宣告道,“他们逃不掉的。”
沃克队长的意识开始恍惚,眼前温雀的影子变成了好几个,但每一个看着都那么可恶,说的话也如恶魔低语。
温雀的手指放在开关处,缓缓往下按压,遗憾地望着他朋友:“你知道了真相,抱歉,我不能让你活着了。”
银灰色的锥形弹从枪口i射出,瞬间穿透了沃克的心脏。
他往后倒去,恍惚间,感觉狱星好像下雨了,他不止心口冷得厉害,全身的骨头都开始疼了起来。
然而外头并没有下雨,只又飘起了雪花,比早上要的要大些,鹅毛似的。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