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端着小米粥使劲儿一嘬,烫着上牙膛猛一哆嗦,半眯起一只眼睛眺着远方人才市场路口已经挑挂起牌子堆摆在一撮的自行车,稍抬起油门,慢悠悠地把车溜过小广场的路口,“保不齐就是在包庇共犯……”
郊区通勤的小客车这会儿正敞着手动的推拉门停靠在路边。固定的线路每天固定出这么几趟车,来来往往的都是熟人熟客,司机捏着一个大份儿的土豆丝豆皮儿卷饼蹲坐在车门台阶上,煞有介事地跟旁边抱着一兜子家伙事的瓦匠有模有式地学,声音敞亮得隔着车门车窗都能听得清楚明白。
“……晚上那趟车跑回去才发现,黑灯瞎火的也没看,那一趟车就拉那些人呗,都熟脸,还能怎么办,那就一不小心让谁拽秃噜扣了,我还一个一个找完了让人赔啊?大伙儿天天都搁这趴活,谁都不容易,再者说,我这车岁数都多大了,犯得上犯不上啊大哥——” 司机稍微侧过身,支着胳膊示意似的磕了磕修后成功升级成半自动半手动的推拉车门,“现在这样也挺好,只要不到报废那地步就凑合凑合呗……就是不太严实,我看修自行车那大爷那儿有没有废下来的车胎,垫一圈儿正好——”
小米录八成是没怎么分神去听这几句街面上的闲话琐碎,脑子里只绷了一根儿寻找小宋保安的弦,专心致志地探着脖子扫视着街面,末了嚼着包子噎了一下,瞪着眼睛敲了敲胸前,嗓子眼儿里拐着弯儿地咕哝了一声,转头伸手拍了拍正一心二用分神瞥着客车方向的江陌。
江陌若有所思地嚼着米粥里没洗净有点儿牙碜的石子,摇下车窗偏头啐了一口,转而缓慢地撤回视线,循着小米录翘着手指头指点的方向挑了下眉头。
宋亦珂正抱着个双肩包坐在小广场的雕塑底座。他闷着脑袋只顾着抠手,估计是跟身边干力工的大哥达成了同行的默契,紧挨着大哥蹭活。大哥也不多话,侧身翘着二郎腿坐在那,隔了挺半晌,像是对待自己家孩子似的,悄么声地给宋亦珂掰了半块自己家做的馍。
小米录就着热粥顺了半天喉咙,“……他还真在这儿。那……柴卿出事的时候,这趟往郊区的小客应该已经回了……还是说——”
“派出所那边见天儿蹲在路口盯着。这个行程和动线不会有错——”江陌拧着眉头把车拐靠到路边,迅速解决了一下手边还热乎的早餐,扬起下颏稍作示意就先一步跳下车旁踏板,拨手绕开了左一声右一声的“老板装修还是工地有活儿”,径自走到了宋亦珂的身前,把刚从车上顺下来那两瓶没开封的矿泉水递到了宋亦珂和他身旁那位大哥的手里。
宋亦珂也刚被干馍噎得直梗脖子。他有点儿傻眼地顺着水瓶的方向抬头看向江陌,愣了半晌才伸手接过,别扭地捏着馍块拧开瓶盖抿了一小口,然后承着身边跃跃欲试准备干活的大哥递过来的探究视线,小声介绍说。
“洪大哥,这位是市局刑侦的警官,姓江。”
江陌点点头,递手一握。
“江陌。”
工作身体原因暂时隔天~
“一枕清风梦绿萝,人间随处是南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