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她……颇不自爱……师父却是……真君子……这事……也不一定……”尚蕴磕磕巴巴道,声音低微,极是底气不足。
“师父自然是真君子!真英雄!可惜英雄难过美人关!……难道执剑长老不是真君子?不是真英雄?谁盛不赞屠苏师叔心智果决?我俩虽未亲见,却也听闻师父过不下百次!九百年前,屠苏师叔受焚寂煞气所困,拼得魂飞魄散,便是上古仙灵也难控他心智,动摇他心意!缘何此次雾灵山涧一行,这般轻易就将自己清誉毁于一旦?”
“如此来……这……这……师叔岂不是……岂不是成了……”
“冤头龟!”尚辛毫不犹豫道:“还当是至宝,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其实……也不过是个人尽可夫的……妖物!”
百里屠苏在花树下,脸色煞白,双掌紧握成拳,却浑身颤抖个不住。一时恨极尚家兄弟如此言辞,一时却又似乎是怨恨……依依。
“哥!”尚蕴突地断声喝止道:“莫要再提!即便是真的……也……也……也莫要再提……如今师叔和她婚约已成……即便她与师父有实……也莫要再提!……否则……你让师叔如何是好?‘人尽可夫’这种话……万万不可再……即便她当真给了师父……也……也……兴许也是情之所种……一时行差踏错……为了师叔……莫要再提了吧!”尚蕴略有哽咽,语气竟隐隐有几分祈求。
“甚么‘情之所钟’!荒唐可笑!”尚辛复又冷笑,仿佛听到这世间最可笑的事情。“她对陵端,难道也是‘情之所钟’?”尚辛一字一字咬牙道。
“陵端?”百里屠苏心中又乱又痛又惊:“她与陵端……又有何纠葛?我……怎的……毫不知情?”
却听尚辛道:“陵端临死前曾向师父提及她!你离的那般近,莫未听到!”
“自然听到!一字不落!”尚蕴终是叹道:“陵端言道,雾灵山涧岩洞之内,师叔虽全无反抗,他却也并未当真侵犯与她。还要师父心表里不一之人。”
“全无反抗!好个全无反抗!”尚辛哈哈大笑:“当日面对陵端,全无反抗!今日面对执剑长老,全无反抗!无论是谁,她都全无反抗!还真是温柔乖巧,我见犹怜!也算不得表里不一!”
“陵端……全无反抗……侵犯与她……”百里屠苏脑中嗡嗡作响:“难道那夜她要去祭坛之上,不是为着风云,竟是要去会陵端?那道黑影只是为了引我离开……那夜……她对‘今夜之事,莫要向别人提起’竟是在隐瞒此事!……颈上剑伤……一石三鸟……竟是苦肉计么?”
却听尚辛问道:“你那日,不是师叔,若是师父,或别的什么人,她会不会反抗?弟弟,你向来心思单纯,你,以你对她的了解,她会不会反抗?”
“尚蕴,确是心思单纯……旁观者清……”百里屠苏紧张不已,心中揪紧,大气不敢出,凝神细听尚蕴如何做答。
尚蕴沉默了许久,方叹道:“以我之见……不是师叔……若是师父……或别的什么人……她也多半不会反抗。白芷曾对我‘执剑长老明明是那般温柔的男子……师叔偏偏喜欢大男人’等语,我当日并未在意,今日想来……师叔脾性如此……总是一副娇柔模样……喜欢强势些的大男人……也在情理中……”
百里屠苏哄的一声,脑中一片空白,尚蕴又了什么,已全然听不见,只是失魂落魄,漫无目的走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