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忍不住“呜呜”的哭了起来。
那天很晚的时候,润叶才一个人进了她俩的窑。他知道她回来了,躺炕上也没睁开眼看她。
他感觉到熟悉的、温热的手在他腿上轻轻碰了一下——不是无意,而是故意碰的。
他睁开眼睛。
血立刻呼然地再一次涌到了他的头上!
那是怎样的一个形象啊!润叶戴上她那两个好看的玉镯,头发挽的高高的,身上穿了一身奇怪的衣服——他后来才知道是睡衣,立雪姐送给他的,居然用绸子做的衣服。
在灯下,润叶皮肤细腻,脸上红润,眼睛要滴出水来。
他忍不住就要化身饿狼。
“你先别动,先承认错误再说,不然别碰我!”
他本来想向她认错道歉来着,可她这样一来,那就是男人的自尊心问题。
他还不惯着了!
于是自顾自的两把将铺盖绽开,衣服也没脱,烦恼地钻进被子里,蒙住了头。
过了一阵,他听见润叶像是上了炕,开始悉悉苏苏地脱衣服。
不一会,他觉得自己的被子的一边被拉开了,接着,那熟悉的、丰满的光身子就悄然地躺在了他身边。少安心里忍不住一热。
润叶把脸贴在他背上,又委屈地啜泣起来。她一边哭,一边说:“少安哥,你欺负人……人家……人家都有了……”
“啊?”
少安一下子翻过身来,紧紧地搂住了妻子,泪流满面地在她脸上狂吻起来……
他们后来还是一起来到了公社住,兰香和金秀就住在他们隔壁的窑里。思远哥好心,特意给自己留了两口窑。
他知道了润叶怀孕,先是恭喜;再听说了自己犯混,把他给狠狠收拾了一次,说目光短浅,愚忠愚孝,难成大事。润叶妹子嫁给自己,亏了!
嗐……
他只好英雄气短,正式向润叶妹子道歉!
其实,在文昊看来,这是孙少安的一个必然转变过程。
像小兽长大离家,他只要想发展,为这个家更好的未来,必须要做一些父辈没有做过的事才行。这是一个必然的结果。
在农村,长子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他们富有牺牲精神!
尤其是多子女家庭。长子自幼就会被教育,“你是大哥,要让着弟弟妹妹们。”
长大后,长子大多要子承父业,继续在地里劳作,以继续替父亲支撑这个家。
同时,他还往往会多一项使命:供养弟弟妹妹成才!
用和父辈一样的技能,耕作和父亲同样的土地,怎么能承担起这个额外的任务嘛!
于是,往往就是自己牺牲。吃不好,穿不好,结婚还要晚。可以说,用自己的未来和生命给弟弟妹妹们铺路。
孙玉厚如果不是因为弟弟玉亭,家里的光景也不会像后来那么惨淡。
他自己往往还对父母有抹不开的情结,什么都紧着家里,唯恐不能尽孝。
所以,嫁给这样的人,是很累的一件事。
对应的,长媳也具有和丈夫类似的任务。而且,对于家庭来说,她的更重要:她要持家!
孝敬公婆,赡养父母,替丈夫照顾弟弟妹妹们的生活,把丈夫辛苦劳作赚来的每一分不多的钱,都要合理花用,每一分每一厘都要用在刀刃上。
在农村,如果有一个好长媳,这个家就兴旺有日!如果不幸娶了一个不省事的,这个家就永无宁日,这个家的一切未来,都会最终成为梦幻泡影。
所以,在某种程度上说,田润叶作为长媳,也该差了一些,她读书过多,有些布尔乔亚了。
贺秀莲也是,她的问题是“自私”了一些——太心疼自己的丈夫。
当然,这是对那种只会地里劳作的长子来说的。像孙少安这种还读过一点书的……那就更复杂。
适合他的好媳妇儿,是田润叶、贺秀莲、自己少安妈,这样的三个好女人合体那种才行。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满足孙少安的要求,达到真正的共振。
而这样的人,凤毛麟角,极为少见!
说到底,长媳如何,除了一个基本模式,还要取决于长子的特点和水平。
好在,孙少安遇到了文昊,文昊帮助孙家实现了跃迁。孙少安从此可以从家庭的惯性中解脱出来,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而作为长媳的田润叶,也可以轻松不少,可以把更多的精力给自己的小家,给自己疼爱的丈夫。
所以,从这个角度讲,文昊是他们夫妻两人一生的贵人!没有打一点折扣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