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新被扔下来的人,长相也是不错。
就是看起来肩不能扛。
细皮嫩肉的小白脸模样,祝无邀看见荣四主动走到了护罩边界旁边,似乎想给自己那帮姊妹兄弟找个新乐子。
也不知道能活过几天。
祝无邀没有多管闲事,只是走上前,接过了伸出护罩的宣纸。
将那卷干净、空无一物的宣纸接到手里,祝无邀本能地试着辨析「物意」,果不其然是会死的人。
只是矿场里边儿,死法比较多。
说不清他到底是因为矿场里的倾轧,还是因为祝无邀和叶小舟计划的失败。
刚直起身。
祝无邀感觉后脖颈似乎有些凉意,冷飕飕的如芒在背。
回头一看,看见了将榔头搭在肩上的叶小舟。
她的目光直勾勾盯着祝无邀手里的宣纸和炭笔,又想到了昨天晚上、被迫听到的贴大纲剧透。
叶小舟缓缓将榔头拿在了手里,掂量了两下。
“咳……冷静,你听我解释——”
……
因为叶小舟的那一卦,祝无邀答应给书老的、关于「水」的释义,食言了一半。
当矿场里五场「昼夜」后,与书老约定的五日之期,也到了。
她当然知道,书老想要的不只是那一句释义。
而是要她默写下来有这一句话的、整本书的内容。
祝无邀耍了点儿小心机,将《道德经》往后推了推。
这次文稿上的内容,她摘了《庄子》里几个小寓言故事,美其名曰——
曾经沧海难为水,若见道德经,则如食山珍后,则嫌野菜味苦难下咽。
祝无邀没有任何拉踩庄子、来抬举老子的意思。
书老没有应话。
该不该因为她这点儿小聪明动怒,得在看过手里这卷文稿后、再做判断。
他干枯如灰褐树皮的手,将宣纸展平。
映入眼帘的第一个故事,便是扶摇直上的鲲鹏,这也是祝无邀在书上背过的。
“鲲之大……”
书老看得认真,似乎带上了有几分真切的笑,直到看完,重新拉下脸,点了点头道:
“朝菌不知晦朔吗……气象瑰丽恢宏,虽然写得是妖族,更提出了鲲这个从未见过的物种、难辨真假,但此文已是绝妙。”
那能不妙吗,这可是选进了语文课本的。
后面的几个故事,有「子非鱼」的绕口令。
有庄子愿做曳尾在泥里的神龟、以求命长。
有树木若不成材、则不会被砍伐的「无用之用」。
还秋水时至、自鸣得意不见海之宽的河伯。
书老接连看了好几个,这回祝无邀看清楚了,书老的笑还真是发自肺腑的,倒是个爱书之人。
呵,爱书好啊……
“这几小则,应该都出于同一人之手,超然物外、推崇「无用」。”
听见书老说得话,祝无邀立刻给予了充分的情绪反馈,说道:
“是的,它们都出自一人之手,书老明若观火。”
得到想要的答案,书老似乎更满意些。
他抬手翻过下一页宣纸,上面俨然是四个字——
「庄周梦蝶」
短短几行,书老很快将其看完,然后,他捻着这一角,许久未曾翻篇。
似乎颇有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