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口来,不过仍是忿忿的一跺脚,表达自己的不满和不屑。
“是啊,她不过是个……”三皇子说着,苦苦一笑,垂下头,没有再说下去。
“我说的对吧?她不过就是……仗着自己有病罢了!要说姿色,哪个又比她差了?哼!什么朝野第一美人,我看就是以讹传讹!谁要有她那些衣服首饰,准保个个也都是美人了。哼!我才不稀罕她那些东西,奇形怪状的。也就是应哥哥拿她当宝,由着她挥霍……”
在这几个皇子中间,三皇子是绿冬除了应皇子以外最亲近的一个了。其余太子自不用说了,先不说病后,便是没病之前,那也是君,得对他保持尊敬。二皇子也有些年龄了,自然也跟他说不上什么话。四皇子倒是跟绿冬同龄仿佛,绿冬却对他看不上眼,说四皇子邪性。五皇子跟绿冬是真正的姑表亲,俗话说:姑表亲,辈辈亲,打断骨头连着筋。五皇子人也还实诚,可在绿冬眼里却还是个小屁孩儿。就只有三皇子能跟绿冬玩在一起。绿冬是假小子习性,三皇子看着冷面,不好接触,实际上却没有半分心机,两个人都是心思单纯的的人,所以彼此信任,无话不说。尤其三皇子,对绿冬更有一种特殊的感情。他从小在宫里被人欺负,没有人为他说过一句话,就只有这个小不点儿绿冬,只要看见有人欺负他,就上来替他出头,小小的身子挡在他前面,叉着腰,跟那些欺负他的人对着干。他虽然是皇子,可在那些势利已极的宫人眼里,他远不如这个小不点儿绿冬有地位。绿冬有位极人臣的爷爷,父亲,还有正当红的姑姑赵贵妃,当然,最重要的,是有圣上的宠爱。他呢?除了一个皇子的身份一无所有。他并不是因为绿冬能为他出头才看重绿冬,他看重的是这份情谊。在小小年纪时,他就发过誓,有朝一日,他一定要舍身相报,以还绿冬的这份情。
绿冬还在絮絮说着,半晌才看出三皇子低垂着头,看着地上的灯影,似有无限心事,根本没在听她说话。于是停下来问道:“你怎么了?在想什么呢?可是有什么心事?”
三皇子闻言,缓缓摇摇头。他这样一来,更让绿冬相信自己的猜测,于是摇着他说道:“有什么话你说嘛!跟我还有什么说不得的?啊?是不是又在宫里受什么气了?是不是应治?我就说嘛!让你别跟他搅在一起,你偏不听!”
“若再不和他在一起,我就真成了孤家寡人了。”三皇子道。
“你不是还有我嘛!还有应哥哥,我们都是好人,不会害你嘛。”绿冬急切的说道。
“在你眼里,大概除了你应哥哥再无好人了。”三皇子说着,转身就往回走。
“什么嘛!我们不是在说你吗,你怎么又说起……”绿冬说着,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看着三皇子的背影抿嘴一笑,随即就追上他去,跟他并排走着,说道,“你说错了,在我心里呀,除了应哥哥还有一个好人。那个人就是……”
她一边说一边仰头殷殷看着三皇子,似是有所指。三皇子正要说话,却听她又说道:“那个人就是我爹!还有我娘!我爷爷!嘻嘻……”
一边说一边笑着一溜烟跑掉了。
三皇子依旧了无情绪,可看着绿冬那顽皮的样子,不觉也露出个笑容来。
三皇子回到前厅,可巧应皇子也出来了。应皇子什么也没说,只说皇妃孩子气,让众人勿怪。倒把众人说得更加不好意思。皇妃却是始终再没有出来。
女眷们回去以后,无不大兴土木,兴造衣帽间。那时候婚嫁尤其讲究门当户对,能和富贵之家攀上姻亲的,自然也不是普通人家。为了让女儿去到夫家不被人看轻,都会准备丰厚的陪嫁。如此强强联合,自然是不差钱,不肯落在人后。便是一些保守的人家,见别人都有,不免也从众。一时又是在朝歌上流社会蔚然成风。一个名流贵妇,若是家里没有一个像样的衣帽间,简直都没脸宴客。参观衣帽间也成了互相作客时的一个保留项目和炫富窗口。
却说老夫人自应皇子搬回了内院,日日都盼着抱重孙子,为家族传续香火。可又不好相问,只每日打发人来问皇妃都吃些什么,有没有胃口。这两日天气渐好,便亲自前来,实地勘察,看皇妃可有孕相。赶上皇妃这两日来大姨妈,馋辣,吃辣吃的口角生疮,仍不解馋。这一日又叫厨子煮她最爱吃的酸辣粉儿。配上炸得焦黄的大鸡腿,有荤有素,一顿饭就这样解决了。倒也为厨房省了不少事。只是那碗酸辣粉他们看着都胃疼,那样红辣辣的,吃下去胃里怎么能受得了。可皇妃却好像是以前天天吃这个似的,就要吃。只是身子不做主,吃的时候也是涕泗横流,吃进去以后照样肚子窜稀,明显水土不服,跟他们一样,可还是要吃。不只是酸辣粉,凡是辣的她都爱吃。简直是无辣不欢。
老夫人一向尊贵,又喝惯了小米稀饭,光闻着那股味道,胃里就直抽抽。可还是强压着不适,等着皇妃吃完。老年人都知道,这女人怀孕以后都会口味异常。爱吃一些重口味的或酸或辣的东西。否则这等粗食,皇妃怎么能吃的下去,还吃的这样香甜。所以老夫人已经不觉把皇妃当成一个孕妇来看待。只是她搞不明白,人都说酸儿辣女,可皇妃这又是酸又是辣的怀的会是什么?难道是一儿一女龙凤胎?老夫人想着,不觉的眉开眼笑。可看着皇妃的吃相,还是不由说道:“慢些吃,慢些吃。又没人跟你抢。你这狼吞虎咽的,哪里有一点皇妃的样子!”
只是嘴上这样说,可语气表情却满是慈爱,没有一点责备的意思。
皇妃紧吸溜两口,把最后的几根粉条吃完,顾不得说话,接过紫玉递过来的手巾又是擦眼泪又是擤鼻涕。看的老夫人直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