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对他不理不睬,似乎一路都在生气。直到在和木长君道别,回到住的地方,在各自门前分开时,冷不丁方若天在他身后说:“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邱予疑惑地回过头,方若天抛过来一样东西,他下意识接住——是他永不离身的项坠。刚才在会客厅只顾着察看木元景,竟然忘了拿回来,邱予暗暗自责:“多亏你了,谢谢!”
“你好像是有一点误会了。”就听方若天近乎冰冷地说道:“大陆三十亿人口,一年只有五百个名额被允许进入异能协会,大陆异能学术的水平和发展状况在这些人身上体现,展示给异能协会看,你凭什么认为你有成为这五百人之一的价值?现在是我把你带进来的,我不指望你能帮我什么忙,但是也请不要再做傻事,给我拖后腿。”
方若天的脸上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谈笑风生,邱予近乎于茫然地看着他的嘴一张一合,手冰凉僵硬得几乎感觉不到手心里玉坠的温度。
方若天语气略微缓和了下:“我不管你过去经历过什么,人总是要向前看。如果你还是这样人不人、鬼不鬼、一副生无可恋的姿态,我真要怀疑我的眼光了。”
说完,就听方若天“砰”地一声甩上了门。
邱予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走回房间,躺到床上的。
原来,在别人眼里,他已经是这样的麻烦了吗?
人要向前看,他的前方又有什么?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看不到方向,看不到路,也看不到人。
他是个没有未来的人。
洁白如新的天花板在头顶上方,长时间的盯视让他的眼睛酸涩难耐,但是他仍然一眨不眨,任眼泪横流。有时候,他觉得他早就已经死在了永安岛家门被屠尽的那一夜,他宁愿自己在那个时候就死了。
什么大陆,什么异能协会,全都不属于他。他的血早就已经流干了,只是还在出气而已。
现在,就算是看着房顶塌下来,他都不会再动一动了。
身心前所未有的放松,灵魂仿佛都已经出窍了,在上空俯视着肉体,俯视着宾客园的楼房,俯视着交错纵横的府园回廊。有一瞬间,他好像看尽了整座长青园的全貌。从上方俯瞰长青园极为漂亮,如同一枚规则的花纹图案,是什么样的图案他说不上来,当他试图看清时,一阵视线模糊,视野晃动,长青园离他越来越远,而他的身体越来越沉,仿佛在不断地坠落,坠落……
方若天在自己的房间里,等到冷静下来以后,才意识到自己是不是过于严厉了?邱予只是个十岁的孩子,别人不知道,可他是知道的,要用他这样身经百事的思维惯式去标榜他,实在是有些苛刻了。
他翻来覆去睡不着,寻思着是不是去对门找邱予开诚布公地谈一下。邱予本来就有点抑郁,别再因为自己的几句话,把压制住的消沉情绪再激发出来。而后他一骨碌坐起来,披上外套,边思考着该说些什么,边打开门。
结果,抬头看到门外站着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银黑两色参差不齐的头发一丝不苟梳在脑后,身上穿着木家便装。这身装扮不是很正式,不会让客人感到疏离,也不是很居家,让人感觉到随便。这人举着手正要敲门,就被方若天撞个正着。
方若天认得他,在晚宴上才刚刚见过,木家大长老木坤。
方若天眼里立即浮上一层笑意:“木长老是不是找错门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