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吃饭的时候,刻在灵魂里的习惯让武枭一样菜只夹几口,就放下了。菜式太少,没有皇帝吃饭那个几十道菜的阵仗,一样几口根本吃不饱,他不禁对这个养他的女人的贫穷感觉到了嫌弃。
就这种程度还养他?他是那么好养的么。
陆孟见他剩了大半碗饺子,在他放下筷子说“我吃好了”的时候——一筷子砸在他脑袋上。
“不许剩赶紧吃!没有夜餐。”陆孟见他这犯病的样子也不奇怪,武枭本来时不时就犯乌麟轩从前的毛病。
“我按着你的饭量做的,你今天那么卖力,你不补一补怎么行,还要长身体的……”
“看我干什么,吃啊。”陆孟故意调侃,“怎么着,怕别人知道你喜欢吃什么?”
武枭表情猛地一变,陆孟嘟囔出了一大串他爱吃的。
然后手挡着自己唇边,“悄悄”地说:“放心吧宝贝,就只有我知道你喜欢吃什么。”
武枭看着她,还是没动,陆孟又用筷子比划了他一下,武枭立刻拿起了碗筷。
寄人篱下,仰人鼻息,罢了!
他在陆孟的死亡注视下,夹起一个饺子塞进嘴里,满口肉香,真好吃。
他心里同时惊异难言,陆孟看上去毫无危险,可是她竟然悄无声息掌控了他的喜好,这太可怕了。
这简直从来没有人做到过,至少在武枭已经吸收消化的那一部分记忆之中,没有人能知道他喜欢什么,就算知道,那也是他想让人知道的罢了。
还有,为什么他被她用筷子打了,没有觉得愤怒,甚至知道她下一筷子袭来的角度?
这似曾相识的致命感觉,让武枭一直忐忑到黑天。
天黑之后,他回到自己房间,关上了门,对着台灯和卷子发愣。
这些题,他……都会。
他的某些记忆和身体记忆让他对这世界的一切都无比娴熟,可他的脑子,确切说是灵魂,和身体出现了一道裂缝。
裂缝里面翻滚着炙热的熔岩,在熬煮着、炙烤着、焚烧着梦境里面那些混乱不堪的记忆。在拼尽全力地融合一切,好让他彻底清楚现在的状况。
武枭强迫自己迅速适应,他必然不能露出任何的马脚来。他机械地做题,脑子里却在想着其他的事情……
他一心二用思想游离,甚至在琢磨着今晚上要不要去伺候他的金主。
没多久,陆孟送了一盘切好的水果进来。
武枭整个人一僵,按照某些记忆来看,女人送东西给他吃,就只有让他临幸这一个目的。
可他不想。
他做题就是想要借故躲避,她要是暗示自己甚至是邀请自己,那怎么办?
武枭一瞬间脑子里卷起了滔天的洪波,那种迫于形势的自我牺牲让他如鲠在喉。
不过还没等他整理好表情准备好推辞的话,陆孟就只是摸了摸他的头发,说:“宝贝加油!”
关上门,陆孟很欣慰。
她还怕武枭开荤就不知道节制,毕竟今天就很不节制。这样影响了学习可怎么办!大学必须要考好的!
现在看着武枭静下心来学习,陆孟非常欣慰的同时还很佩服,看看看看,大狗果然是大狗,无论怎样都不影响“搞事业”的。
当天晚上没有什么忍辱负重伺候金主的戏码上演,陆孟最后都没有再去武枭房间。
第二天陆孟才想起送武枭新年礼物,一大堆参考资料和厚厚的好几沓试卷,是她专门和补课班老师高价定制。
陆孟看到武枭收了礼物笑得很开心,更高兴了。
武枭那么聪明,又这么努力,肯定会考上一个特别好的大学,到时候如果是外地,她完全可以尝试开个分店去。
陆孟盘算了很多以后他们的生活,甚至开始琢磨着要告诉家里。要不是初二回家姜丽说心脏不太舒服,陆孟能趁着十五把武枭给带回去。
武枭太小,别说事业,学业都没有着落,爸爸妈妈一定会反对,但是陆孟不怕,扛两次就过来了。
而且按照陆孟上辈子深刻了解的乌麟轩的优秀程度,家里的人早晚也会对他心悦诚服。
陆孟被满心的甜蜜和复刻幸福的美好冲昏头脑,每天都美滋滋的。
热恋的时候警惕心和洞察力总是容易下降,尤其在看对方自带了六千多度滤镜的情况下,对方的伪装再好那么一点,陆孟没有发现任何的不对。
他们如胶似漆,每天开个门见到彼此都是满脸甜蜜。
只不过陆孟发现武枭的身体变得很不好,他最近总是感冒,吃药也不见好,陆孟要带他去医院,他也不肯。
好容易养好了,也出了正月。
两个人要水到渠成再度春宵的时候,武枭第一天上补课班,从楼梯上掉下去,把之前就断了一次的腿又摔断了。
陆孟听到他给自己发消息,着急忙慌地去医院,她到的时候,有两个男孩子陪着武枭,武枭都在打石膏了。
“姐姐别担心。”武枭笑着对她说。
陆孟紧张地围着大夫里外转,询问状况的时候,武枭坐在床上,对着身边的一个男孩说:“林少,你可以好好考虑。如果你听我的,我保证,你就是头猪,你们林家,也只能是你的。”
被叫林少的少年名叫林晨,是谭宁市首富林家的私生子。他满脸纠结,今天他算是见识了武枭的厉害。
他算计人是真的连自己都能算进去,“救”了他那个好哥哥,现在整个林家都欠他一个人情。
电梯维修,楼梯里那么精准的布置……要不是武枭告诉他,林晨根本不会知道那一切都是武枭算好的。
林晨没有马上给武枭答复,林家家大业大得很,他就是不争,也能一辈子做个废物私生子吃香喝辣。
他很快带着根本离开,武枭看着他背影势在必得。这样的现成傻子,不利用实在对不起这人出生。
他擅长机关算尽,也擅长走捷径,了解了林氏现状,就单单林家家族这一块儿,就有得是做文章的地方。
玩权的人玩的是什么呢?人啊。
他做了那么多次皇帝,最擅长的就是玩人——但朝着屋子里走的陆孟是个例外!
武枭在她身上找不到任何的短处和漏洞,偏偏还串联不起来关于她的记忆。这一个月的相处,她表现得仿佛无欲无求,他在她面前占不到上风。
也是奇了!
陆孟一进来,武枭就立刻伪装成怕陆孟责怪的样子,说:“对不起姐姐,我没注意,踩空了。”
“哎,这有什么对不起,”陆孟坐在他床边上,关心地问,“疼不疼?”
她抱住武枭说:“哎呦,小可怜,怎么办,又要拄拐了,怎么偏偏还是右腿啊……”
“姐姐,对不起。”武枭贴着陆孟耳边说,“我想去姐姐屋子里住呢,现在怕是不行了,大夫说……”
武枭故意一顿,气恼一样:“大夫说如果再乱动,伤得厉害了,要变成开放式骨折了。”
“怎么办啊,姐姐。”武枭一脸无辜看着陆孟,心中满是得逞的得意。
想睡他没有那么容易,之前故意淋冷水感冒还是好太快,这世界的药太好使了。
他今天索性一箭双雕,至少两个月内他都可以托词身体不便不碰她。
对于躲避这种事情,武枭驾轻就熟。
陆孟本来很怜惜他的,没想着怎么样,虽然这段时间很素,但是她也很满足。女孩子嘛,情感和心理的诉求,总是比身体诉求浓烈多了。
他们这一段时间感情越来越好,她很满足。
但听武枭这么难过,陆孟捧着他的脸,亲了亲他抿着的嘴,宠溺说:“没关系嘛,姐姐想办法……”
陆孟当情姐姐当得十分上瘾,凑近武枭耳朵亲了亲,说:“宝贝不怕,你可能不知道,有种体位,叫骑乘。”
武枭瞬间僵得像个万年老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