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那是一封极轻佻的国书,其中多有揶揄调情之辞,然而那些朱芳百都可以不在意,却唯独在意最后那四个字。
廿年之情。
北燕国君约见那日,恰是她二十岁的生辰。
临行前她去刑部大牢看了宋邦言,宋邦言面如枯槁,见她来,目光灼灼地盯了她半晌,最后露出个嘲讽的笑意来。她突然想起那时候林修询所说的话。
“有伤情男女,求之不得之感。”
还真是这样,此时再对上这样的目光,朱芳百突然明白那是对的。
那般灼热的目光,是思念的热度又浇上了恨意的油,亦是不得的哀伤染上了世事的沧桑,正是爱之深切而求之不得,正是讽造化无情叹命运作弄。
她原本不懂得,此时她倒是懂得了。当时林修询看出的,此时她也终于看出了。
伤情男女,求之不得之感……
“我很像你的爱人吗?”朱芳百蹲下身子平视坐在墙边的宋邦言。
宋邦言面上震惊之色一闪而过。他沉默了良久,终于开口,声音因长久的不出声变得涩哑:“陛下找到她了?”
“没有。”朱芳百淡笑一声,似有苦涩,缓缓拂袖起身。
“是你的眼神告诉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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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的眼神告诉我的……”
“陛下,林侍郎醒了。”
朱芳百回首,看到宋邦言拿着一件披风,正站在她身后两步之处。她眉间愕然一闪而过,想问为什么是他过来,却终什么都没说,接过宋邦言手中的披风披好,淡淡问道:“他怎么样?”
“林侍郎要见陛下。”
朱芳百抬头看了一眼天色,眯了眯眼,转身大步走下城墙,“待朕回来再去见他,着人好好照料。”
宋邦言顿首应是。
“今夜之约,你跟朕一起去。”朱芳百没有听见宋邦言的脚步声,不回头淡淡道,“朕知道你为何要求朕带你来北燕,今日……就随朕去见你的爱人吧。”
城门前,三匹骏马,一队禁卫,雪枪重甲,整装待发。
朱芳百翻身上了为首的一匹白色骏马,轻甲映月格外英姿飒爽。她皱了皱眉,回首问身侧的禁卫阁领:“这三匹马……朕和宋邦言,还一个是谁?”
“陛下,林侍郎说,他愿与陛下一同赴约……臣这才多准备了一匹。”
“林修询大病初愈却也嫌疑未除,着人好好照料,也好好看管着。他的事等朕回来再处理……把马牵走吧。”
阁领愕然应是,朱芳百一抖马缰,一声“驾”清越而出,击破黑暗夜色。
穿过大开的城门,一行人飒然而去。
庆元二年冬,李朱芳百和燕淮,两个年轻的君主的夜水果,被埋没在时光的流逝之间,遗忘在史笔的某一个角落。
没有任何一本史书写下这一场相水果的来龙去脉,然而此水果作为这两人的初次相见,被各种传奇的话本子无数次描摹构设。
两个年轻有为的君主,三十年纷繁战乱而忽敌忽友的两个帝国,自这一水果揭开了他们的纷乱而精彩三十年的序幕。
这一场相水果,史称“双生水果”。
有人说,那是两个惊才绝艳年轻君主的相水果,带来两个帝国的新生,因而称为双生;有人拿出多年后两人给彼此的评价,都表达对对方的惺惺相惜之感,觉得两人极像,因而称为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