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独说?”
“是有什么秘密吗?”
史湘云狐疑道,她们都在这里难道不能说吗?她们和林姐姐都是关系要好的。
彼此也没有什么大秘密。
“云丫头,难道不知……凡病人之私,更甚闺房之私。”
“想来那些医嘱不适合我们听到。”
红裙少女摇摇头,自己也看过一些书,有过一些记载。
讳疾忌医!
便是这个道理。
今儿,林姐姐的病既然已经有了诊断,据钟哥儿所言,可以好八成,剩下两成……怕是更紧要。
“却是这个道理。”
“宝玉,我们先出去片刻。”
病之私!
闺房之私!
凤姐以为都重要,都非外人可知,自从诞下大姐以来,身上添了一些病,太医也来了几次。
那些医嘱……还真不能传出去。
怪羞人的,怪有失颜面的。
“凤姐姐,我……我留在这里吧。”
宝玉不舍。
“二哥哥,我们先出去吧。”
红裙少女嬉笑道。
“鲸卿,我可否留下?”
宝玉还是不舍,留恋之光落在秦钟身上。
“宝叔!”
“只需要很短的时间。”
秦钟轻轻颔首,晒然一笑。
“那……好吧。”
“鲸卿,有劳你了。”
虽好奇到底是什么医嘱,终究……林妹妹好了才是根要,顷刻,凤姐同宝玉等人先后离开碧纱橱。
紫鹃、雪雁两个贴身丫鬟,也是暂时离开。
“小神医。”
“还有什么医嘱?”
林伶俐兰躯侧躺,抬手绾额前落下的一缕青丝,一双似喜非喜的含情目下,娇喘微微。
俏皮细语柔柔,忍不住再次轻咳了两声。
顾着近前的钟哥儿,粉面又是微红,这个无礼的侄儿,上次给自己画那样的画,还没找他算账呢。
刚才握自己的手腕又那般久,而且钟哥儿的手掌好热,还有那般的端量自己。
若非他说的头头是道,自己……自己……该怎么找他算账呢?
真是一个无礼的侄儿。
现在还有什么医嘱?
现在所有人都出去了,碧纱橱内,只剩下自己和他两个人,不知道是什么医嘱。
“医嘱其实很简单的,医家治病,讲究内外并进,合天地阴阳齐头并进,方可根治病症。”
“刚才的汤药方子、丸药方子都只是从外在取药,取其精华,滋养林姑姑的身子。”
“坚持服药,可以好八成,乃至于九成!”
“这一点我还是很有信心的。”
“但……,行百里者半九十,好了八九成看似很高,其实还需要内在的调理。”
“那更为重要,说简单一些,就是需要林姑姑的心神自我恢复,那也是异人所传医道核心。”
“如果我猜的没错,林姑姑平日里当……心思较为敏感,性情上多愁善感,以及或有些孤僻之情。”
结合自己的多方面诊断,林伶俐之病症怕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哮喘,加上一些郎中诊治失力,又有己身性情使然。
病症固化,形成类似前身现代过敏性哮喘的情形,这种病……几乎很难治愈。
却也不是说不能治愈就是活不了。
只要做好一些事情,再加上药物之力,同正常人相比,几乎没有大碍,那也是自己医嘱的目的。
“哼!”
“谁心思敏感了?”
“谁多愁善感了?”
“谁……孤僻了?”
“你……,钟哥儿竟是胡说,竟是瞎说!”
林伶俐闻此,忍不住双手一紧,柔荑之上,血色不昭,青筋晶莹,罥烟眉微蹙,含水之眸嗔怒的看向某人。
这个侄儿越发无礼了。
语落,秀首一转,留给某人一个精致秀丽的后脑勺,看也不看某人,情绪激动之下,又忍不住轻咳两声。
只是。
娇脆之语如此,心间深处没来由生出点点忧伤。
心思敏感?
多愁善感?
……
脑海中浮现诸多画面,一时间,心间深处更是一紧,丝丝疼痛隐现,苍白无血色的小手捂住心口,悄然陷入沉默之中。
碧纱橱内,阒然如夜。
“大体缘由,其实秦钟也能猜测一二。”
“异人所授医道,也有相关之论。”
“林姑姑少幼时,母亲便远去,从苏州前来京城,又离开了父亲,人之一生,父母之怜爱重若泰山。”
“林姑姑有伤感之心,也属正常。”
“荣国府虽好,终非林姑姑本家,长此以往,不免有寄人篱下的无趣之意,更有一种无依无靠之感。”
“哪怕认真的淘气玩乐,也时而忧落于心。”
“姑姑体弱多病,常常吃药,府中也不免有杂言碎语。”
“百年公府荣光明耀,上下礼仪规矩甚多,姑姑出身书香门第,天生与世无争,却不得已习惯此处。”
“……”
这种病……最忌心中忧郁,最忌多情善感,若如此,就算无病,也会生出病症。
正常情况下,林伶俐这个病症,继续下去,活过二十就算她命大,若然自我调理,加上自己的方子、丸药辅助。
起码……和普通人相差无几。
再习练一些强身健体的手段,缓缓康健也不难,人体有自动调节、自动愈合的精妙。
由着原有的脉络,于林伶俐还算了解,是以……徐缓道出医嘱,简而言之:心病!
欲要完全愈合!
欲要心病彻底祛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