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里长带了几个青壮来,在高家吃了一顿几乎都是豆腐的早饭后,就开始准备一应抬棺上山程序了。高家就曼青一个姑娘,近点的亲戚都没有了,远点的呢,谁家也不愿意将自家的儿子推出来给一个妇人做这等孝子该做的事。更何况高老抠还没死呢,要是后头再娶一个再生几个呢……于是摔盆打藩的除了曼青也没别人来领这差事。
照说,这女儿家做了男儿家该做的事,就是自立为男儿顶门户的意思,以后就只能招婿进门了……但又一想高家这个鬼样,还不如远远嫁出去呢……于是众人也没去细究曼青这是什么意思,以后的打算如何等。
高家不合规矩的事情多了去了,大家也没法用俗礼来细究这样一个孤苦的姑娘家。
至于曼青是怎么想的,很简单,先让母亲入土为安,其他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至于那些规矩,哼,等着瞧吧,她高曼青会一一蔑视给众人看的!
她甚至自作主张地将柴氏的坟选在了离自家不远的一块地头上,正好遥对着自家的院子。要知道,高家是祖坟的,还是很好的一块地!
谁在乎高家的祖坟呢,让那个死老抠以后去住吧!曼青心里狠狠地想,选地的时候却是很坚定地告诉了几位叔伯,坟地她早就选好了,她家人也是没有意见的。
那几位汉子一听她家人也同意了——她家人还有谁啊,不就高老抠么?既然高老抠都同意了那还有什么好说的——那高老抠也忒不是人了,柴婶子为了他劳苦了十多年,最后连进祖坟的资格都没有……哎!
这边吹吹打打,众人瞧了一番热闹以后,不长的人群就慢慢地往地头去了。这其中曼青哭得死去活来的,旁人看看也就是恻恻然一番,至多心软的姑娘妇人们抹抹眼泪,然后该干嘛的干嘛去。春末夏初,可是播种的好季节。
那边通往镇上的大道上,也骑马走来了好几人。不是别人,正是刚从河道上监工回镇上的野人张张野和他的几个帮手。
当初高家祖宗之所以看上这个地方,与附近的一条大河桐河很有关系。这桐河乃是长河的重要支流,但在这处还只是从发源地出来不远,因此清澈,随着山路七拐八拐的,不会大到泛滥淹到了附近的农庄,也不会小到船都过不了。加上有河就能开渠种田,还能引水养殖……这附近端的是个好地方。从桐河的小渡口到镇上有一段距离,中间的这条路就经过大高庄,并从小高庄的旁边经过。
最近这一两年这条路上很是繁忙,因了现任的这位县令是个善钻营的。他早就听闻了这附近产桐油,尤其是桐河边上的一带,桐油质量那是可以作为上贡用,奈何产量不高。于是他就组织了些人马,想法子将桐河边的桐树林子多产点有。上令下行,桐河边上的桐树林子里就热闹了起来。
张野是这附近的地头蛇,活动了一番就承包了这河边的大部分活儿。他是个心思活的,见人来往的多了,干脆自己掏了腰包,把这路也修了一修。镇上的几个头儿一看,嘿,这个人还不错,知道为官老爷们分忧,于是承包给他的活儿就更多了。
话说这野人张,也是这附近的一个传奇。他自小就是个孤儿,吃百家饭长大,好不容易活下来。幼时当乞丐,少年当混混,到了十三四岁上,镇上的一个老木匠看他可怜,就招了他做学徒。他学了一年多木匠,定不下心来,又去打了一年铁,后来听说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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